他的确和苏安有些过节,不然当初也不会轻易进了姜檀的圈套,导致后来根本不能抽身。

当年,他父亲在苏氏集团工作,却被苏安的父亲发现出卖公司机密,最后被苏氏集团告上法庭。

面对巨额赔款和牢狱之灾,他的父亲选择以自杀的方式逃避,一个完整的家庭彻底支离破碎。

他自此便一直对苏家怀恨在心,如今苏安落在他的手里,他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一侧,林正已经替苏安处理好伤口。

踌躇着如何将苏安带走之际,冷千爵已经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林正沉吟,他知道自己争不过冷千爵,最后只能低声嘱咐道:“她身上还有一些我不方便处理的伤口,你回去替她处理一下,另外……”

他语气一顿,神色变得更加严肃,“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如果出现任何情况,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怀里的女人如今变得更轻,冷千爵缓缓点头,下意识收紧手上的动作,良久终于沉声道:“这次,谢谢。”

如果不是林正下午到办公室劝说他,可能他还沉浸在对苏安的愤恨里,也不会考虑到医院走这一趟。

他险些让苏安死在别人的手上!

想到这里,他凛冽目光直扫院长的方向,“帮我联系秦颂,把这个人送进监狱里,我不想他还活着。”

话音未落,院长哭天抢地的求饶已然传来。

他充耳不闻,大阔步离开医院。

精神病院里的镇静剂明显是加大计量的,可能是害怕苏安因为剧烈疼痛而无法控制。

所以直至回到别墅,她依旧没有醒来。

想到林正的嘱咐,冷千爵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吩咐张姐把医药箱送来以后,才缓缓褪去她身上的病号服。

苏安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新伤叠盖着旧伤,加上让人头皮发麻的红疹,看得冷千爵的触目惊心。

他缓缓为每一处伤口消毒。

随着动作,眼底的阴冷越发浓重。

他不敢想象这个女人在精神病院里到底经历过什么,也不敢想象这些日子她是怎么挨过去的。

消毒水带来的刺痛感,让苏安痛苦的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的双眼里,看不出任何光芒,只有绝望。

“求求你们杀了我……”她不断的低声呢喃。

冷千爵手上的动作一顿,胸腔里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

下一秒,苏安的目光已经落在他的身上。

原本空洞的双眸瞬间被惊惧填满。

她惊声尖叫,习惯性的爬到角落里,纤瘦的身子用力挤在床脚的缝隙处,恨不得将自己塞进去一般。

冷千爵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想要靠近她。

刚刚走了两步,她的尖叫声却越发剧烈起来。

他突陡然顿住脚步。

她怕他?

他忍不住轻声自嘲。

她一直都怕他,不是吗?

看着苏安瑟瑟发抖的模样,他最终没有再上前,而是退出房间,喊张姐把刚刚准备好的粥送进房间。

他原以为苏安只是害怕面对他。

然而,不过片刻,瓷器碎裂的声音响彻房间,同时还有苏安的厉声尖叫。

他快步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散了一地的粥,还有双目猩红的苏安。

“别过来!”

她神色戒备看着冷千爵和张姐的方向,目光充血了仍旧死死盯着,半点不肯松动。

手中紧握着碎瓷片已经割破她的掌心,可她完全感觉不到痛,始终是一副自我防卫的姿态,绝望地重复着呢喃:“为什么还不让我死,你们是冷千爵派来的对不对,他让你们这么对待我的是不是?”

“呵呵,我不欠他,我从始至终都不欠他的!”

“他想要我的命,我给他就是了!”

她说着,脸上的笑容陡然扩大,手中的瓷片猛然划上脖颈。

冷千爵眸子急剧紧缩,再顾不上其他,本上前一个手刀砍在她的脖子上。

他急怒攻心,却控着力道,人到底没晕过去。

苏安摇晃了两下,手中的碎瓷片堪堪擦着她的脖颈掠过,最终只是磨出了一道血痕。

冷千爵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她,只能站在门口的位置,目光示意张姐靠近。

不料张姐还没有上前,苏安的情绪再度激动,将手边所有能丢的东西全部砸向张姐。

见状,冷千爵只好叫来林正,再次给她注射镇静剂。

一连几天下来,苏安都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不吃不喝,只能靠着镇静剂和葡萄糖维系身体。

她的身上又新添了很多伤痕,这些都是在她情绪失控的时候,自残造成的。

家里的瓷器已经被她摔得差不多,全部换成了不易碎的材质,房间之中的摆设也全部清空,就连家具尖锐的棱角也已经被包裹起来。

冷千爵和张姐的出现只会让她变得焦躁不安,甚至到了发狂的地步。

冷千爵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郁。

这天,才刚刚回到别墅,甚至没来得及换鞋,就听到卧室里撕心裂肺的叫喊。

他脸色遽然大变,几乎下意识拔腿朝二楼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