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让人察觉不出丝毫异样。

听着他们的打趣,裴奶奶面上一喜,随即招呼着几人入座。

席间裴爷爷仍旧一副冷面模样,直到听到裴奶奶催生的时候面上神情才有了变化。

随即视线在两人身上稍稍流连片刻,沉声附和道:“衍之也不小了,确实应该早做打算了。”

闻言,盛夏微微垂眸,掩下神情中的不自然。

心底隐隐升起一丝欺骗老人的愧疚感。

他们一心盼望着两人之间的感情趋于稳定好传宗接代,却不知道原来这场面上的婚姻也不过就是一场交易罢了。

要不是因为今天中午被郝甜打断,只怕现在离婚证都已经摆在桌面上了。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裴奶奶敏锐的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变化:“夏夏,怎么了?”

一声疑问,席上众人齐齐将视线落在盛夏身上。

盛夏顿时觉得自己身上压力感十足,连声开口解释说道:“没事啊……”

“爷爷您继续说。”

裴老爷子见她面上并无异样,微一点头,转头看向裴衍之,复又开口继续说道。

“另外,那个女人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消息,孰轻孰重,不必我多说。”

话间语气平淡,可还是能听出一丝警告夹杂其中。

郝甜一向在裴家属于禁忌,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对裴衍之的重要性。

所以在老爷子直接点明后,裴母等人便将视线都落在裴衍之身上,等着他的回应。

只见他手上动作一顿,眸光微凛,沉声回道:“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话间模棱两可,却也并未说清。

“分寸?你要有分寸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和她牵扯不清!”

“你瞎了不成?果真被猪油蒙了心看不出她是个什么货色?”

裴衍之的回答显然不如意,裴爷爷怒极忍不住冷斥出声。

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眼见局面愈演愈烈,裴母瞟了一眼盛夏,担心她会多想。

连忙在旁充当起了和事佬的角色:“爸,您别着急,衍之心里肯定有谱的,绝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有什么谱?”裴老爷子却一点面子不给,径自冷声开口:“他要有谱还用的着我们操心吗?”

眼见老爷子还喋喋不休的训斥,裴衍之眸光一沉,直接将碗筷放下,径自起身。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罢,径自朝外走去。

裴老爷子见他这副模样算是落了冷脸,面色骤然一变,厉声斥道:“你们看看,他这像是什么样子!”

盛夏坐在原位,看着眼前这副局面一时有些无措,连忙开口打着圆场。

“爷爷,您别着急,我去劝劝他。”

说着,迅速起身朝裴衍之离开的方向跟了出去。

依稀还能听到裴奶奶训斥老爷子不该在饭桌上说这种令她难做的话。

盛夏听着,唇角微勾,划过一抹自嘲的弧度。

难做?

面上功夫罢了,那个女人如何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自己不过就是纯纯的为她人做嫁衣罢了。

可心里还是十分感念裴家长辈们对自己的照顾,甚至能体贴的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追到门外时,裴衍之正准备驱车离开。

见到她出来时,动作明显一滞,抬眸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盛夏率先移开视线,抬步朝他走近。

“你怎么出来了?”裴衍之眉心微挑,疑惑出声。

“走吧?”盛夏并未出声回应,反而岔开话题开口问道。

裴衍之眸光微眯,低声一应:“好。”

话音落,两人便齐齐上车,裴衍之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不由觉得有些可笑。

当事人还在这里无动于衷,偏偏长辈们十分上心。

一路疾驰,裴衍之有节奏的轻敲着方向盘,突然出声开口问道:“他们怎么舍得放你走的?”

话里的浅层含义不言而喻。

毕竟在他看来,盛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把几个在商界场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哄得喜笑颜开。

盛夏听罢,如实回道:“我和他们说劝劝你。”

“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干涉的你的任何决定,只不过是一个推脱的说辞罢了。”

一句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为什么,裴衍之听到这话时,心底蓦地升起一丝不悦。

盛夏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态度,看着就令人生厌!

思及此,裴衍之蓦地冷嗤出声:“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接着猛打了一把方向盘,将车停靠在路边。

神情微沉,冷声开口:“下车。”

盛夏见他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反转,一脸的不明所以。

却也没有深究,毕竟裴衍之的性子本来就喜怒无常。

见她不动,裴衍之眸光一沉,复又开口:“快点,别耽误我去看望甜甜。”

闻言,盛夏心上瞬间了然,微微点头,拿好手包,临下车前还不忘轻声交代道:“路上小心。”

说罢,刚一下车,裴衍之便脚踩油门觉驰而去,空给她留下了一个车的残影。

盛夏独自一人留在原地,老宅为了图个清净,特意建在郊外。

此时附近人烟稀少,就连私家车都很少见,更别说打出租了。

眼看自己得走一段路,无奈盛夏只得顺着人行道的方向朝前走去。

看着天边一轮弯月群星璀璨,不禁驻足痴望。

连日里来的压力堆积在自己身上,她甚至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难得思绪放空,没想到还是因为裴衍之将自己赶下车。

“真是讽刺啊……”想到这里,盛夏不禁轻喃出声。

站在桥边,视线落在远方,想到自己积压的委屈,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大喊出声。

“啊——”

沿途有稀少的过路车,也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异样。

一声长喊后,盛夏只觉得心底一直积郁的情绪瞬间轻松了不少。

随即复又自顾自的开口吐槽着裴衍之的不是:“还指望着我去劝他,他能听我的才算是见鬼。”

“大晚上的被丢在这里,什么少奶奶,还不是得给人家的白月光让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