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想,她、玉修、乔悠然怎么会走到这种田地?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又或许说其实她早就想明白了,只是她并不喜欢那样的答案。

三个人的纠缠,却换来了三人的生死未卜!

她并不恨乔悠然将她带走,那一日在船上匆匆的相见,其实她是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的,只是那时真的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心里的那根刺那些恨,她都体会得到,可是要如何才能对他说的清呢?

她知道他陷入了自己编织的网中,他爬不出来,他心里对她的执着对玉修的恨,她感谢到无可奈何。

她很想告诉他,有时候放下不但是给自己放生,也是给别人放生,强求的爱情到最后只会是一杯毒药,害到了自己,也害到了自己心爱之人。

她也想告诉他,那一日她设计夺走他的银两,实在是有些许的无奈,她不过是想让他放弃战争,也放弃她,玉修已经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而她只有一颗心,她的心也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而他已经是她的过去,而她的现在和将来都只有玉修。

她以为乔悠然能看得懂她的暗示,可是他终是让她失望了,他不但没有看懂,反而变本加厉!大婚之日的悲剧,不但是他的悲剧,也是她和玉修的悲剧。三个人种的苦果终是需要三个人来承担。

只是纵然如此,她也不恨乔悠然,她能体会得到他的痛苦,只希望那一日的事情能让他明白这些道理。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她的心境也一日日的平和起来,山中的岁月悠长而耐人寻味,她有时候也会自嘲的想,或许因为大婚那一日的痛苦,便能化解了那一场本不该的战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三个人的困苦也该是痛得其所了。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玉修以为她被乔悠然擒了去,那场战争早早的被引发了,山谷里清静幽深,而外面的世界已经是战火连天。

大年三十的夜晚,凉州的十万兵马越过清水河直击大漠王朝在成州的军营,发兵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当丁流景带着一众兵马到达成州时,成州兵营里正在庆贺大年,丁流景的善于用兵又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那一战,他用十万兵马将成州的三十万大军打的落花流水。

大年三十夜,成了大漠王朝的恶梦,那场杀戮撼动了大漠王朝的根基,将那些醉生梦死的朝臣再次拉到了战争眼前,告诉他们大漠王朝的安宁已经结束,又要开始兵慌马乱的动荡生涯。

那一夜,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这是丁流景继打败北冥后又一次以少胜多的战争!这一仗打的极为漂亮,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成州的军营变成了凉州秦王的军营!这一仗也极为残忍,几乎将那三十万大军杀尽!这一仗却也极为仁慈,成州的老百姓没有受到一丁点的损伤,打完后的第三天,老百姓们才知道大年夜的事情。

也正是这一仗,将南北两方的战事拉开了序幕,飞雁城也极快的做出了回应,他们并没有一溃千里,在舍弃了那三十万兵马后,在成州之北极快的形成了一条防线,阻挡着丁流景的兵马前进。

时值三月,瘟疫盛行,凉州的兵马和大漠王朝的兵马俱都不同程度的感染上了瘟疫,疫、情得不到控制,越演越烈,一时间,成州的土地上死尸成堆。瘟疫唯一的好处是,将这场战事延缓了下来,双方都在寻觅良医以求能控制住瘟疫。

战争没有要掉百姓的性命,而瘟疫却像魔鬼一样将百姓鲜活的生命夺走!一时间之间,成州成了人间地狱。

在舒欣醒来后的二十天后,她脸上的枷开始掉落,新长的肉在枷底下发着痒,她很想将那层枷揭开,只是熟知医理的她知道,冻伤最是容易留下痕迹,纵然再痒,她也要忍着。

而当她脸上的枷一点一点的往下掉落的时候,水晴柔看她的脸色越来越怪,那些怪异中含着点点的探询,也有着丝丝的忧伤。

舒欣忍不住笑道:“水姨这般看我,莫不是发现我将脸上的枷退去之后,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水晴柔不由得失笑,却反问道:“你娘是不是叫水晴初?”

舒欣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娘死的早,我是跟着我爹长大的。”倒不是她刻意隐瞒,而是她真的不知道真正的舒欣的娘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舒欣的娘就已经死了,她对舒欣的娘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去打听她到底姓什名谁。对她而言,那是舒欣的事情,而不是她的事情。

水晴柔微微皱了皱眉头,又问道:“那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舒欣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她本来想说她爹是舒相,可是那一日乔悠然告诉她她和他不是亲兄妹,而乔悠然又是舒相的亲生儿子,那她就不是舒相的女儿了,她不是舒相的女儿,又是谁的女儿,她就不知道了。

水晴柔怒道:“你连自己的爹娘都不知道是谁,世上哪有你这么糊涂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早就看出来舒欣聪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