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欣一把将他推开,却见他的模样极其狼狈,原本用金环高高束起的黑发已经有些凌乱,头发和衣裳还是湿的,水珠直往下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已没有往日的风采,里面布满了血丝,却又满是惊喜,少了一分妖娆,多了一分关切,这样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有些动心。

他的下巴上已经长满了青青密密的胡渣,抱她入怀时,胡渣扎在她的额头上,有些痒,有些痛。他一身黑色的锦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挂破了好几处,皱巴巴的穿在身上,衣服已经湿透,水珠顺着衣角往下滴落。

舒欣知道他平日里对自己的仪容甚是讲究,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想起昨晚上偷听到的事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难道是舒相难为他呢?再不想又觉得不可能,他是舒相的亲生儿子,又怎么可能会为难他,当下笑的灿烂道:“表哥这么一大早来找我,可是想我呢?”

她的笑容依旧没心没肺,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却还是有抹淡淡的伤感。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后,整张脸如同拔去乌云后的天空,清新、灿烂,模样虽然狼狈,却是神彩飞扬,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抹笑意自嘴角延伸进眼里,桃花眼里满是清新明媚的愉悦,眉角那颗鲜红的红痣也似有了生命一般,在那里跳动。

他看着舒欣道:“你说的对极了,我的确是想你了,而且想你想的紧!”说罢,伸手又来抱她。看到她安然无样的站在这里,他心中原本的千百万种猜测顿时全部消除,有的只有喜悦。

昨晚上当他策马赶到莲湖时,那里早已没有了他们的踪影,当时他的心里升起千万种可能,心里不禁又惊又怕又怜又惜,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万遍,如果早日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少了那分抗拒,他和她也断不会走到今日!他也绝不会坐看舒相将她嫁给玉修!

而当他策马赶到迷津渡口,等到天明时,却只见到玉修独自从小舟上下来,没有她的身影,他现在想来,都不知道当时只看到玉修一人时他是喜还是忧。

舒欣见得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这种话在他们以前的日里经常出现,但是平日里他的神情总是淡淡的,那双桃花眼里也没有过多的表情,虽有些宠溺,却有分无奈。而今日她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珍惜,除了珍惜外还有极浓的感情,她看得出来,那抹感情浓烈而真挚。

只是今日她的心情已不若往日,两人之间有些东西已经悄悄的改变。

舒欣轻笑着躲开道:“表哥今日是怎么呢?一大早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你这副模样若是给你的那些红颜知已看了去,只怕都认不出你就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乐仙乔悠然了。我看你还是回房把自己弄干净了再说!”

她的心还是莫名的有些疼,他今天是怎么呢?怎么如此狼狈,而行为却又如此反常?只是心里再关心,却也再不能像往日那样了,嘻笑怒骂似乎又需多掌握一些分寸。

乔悠然手停在半空中,他的脸上划过一抹苦笑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昨日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小船上。”昨日的事情是有人在算计,将一切都掐算的极为精细,纵然他处处提防,却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舒欣淡淡一笑道:“表哥说哪里的话,玉修是我的未婚夫,你给我和他制造了相处的机会,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又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看,我现在我心情就很好!”如果不是昨日回来晚了,只怕是听不到那个秘密了。而一想起那样事情,一种痛从心尖直漫延到心底。

她的杏眸里笑意浓浓,只是那抹伤感却在眼底是抹也抹不去。

乔悠然的眸光转暗,双眼直盯着她的眼睛,幽幽的道:“你真的觉得他是你的良人吗?”

舒欣嘴角的笑意更浓,眼眸里多了一分期待,她笑的有些没心没肺道:“秦王玉修,是整个飞雁城里女子的梦中情人,能成为他的王妃,不知道是我哪世修来的福气!”

乔悠然看着她,欲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些端倪,却叹了口,幽幽的问道:“我与他比如何?”

舒欣一怔,她没料到他居然会问得出这样的问题,她笑道:“表哥的风流之名,整个飞雁城里人尽皆知,而秦王的钟情之名,也是人尽皆知。对于女子而言,若要嫁人的话,肯定得找一个让人心里蹋实的男子嫁掉,而秦王比起表哥来,似乎更能让女子钟情。”

乔悠然的眉头微皱,他叹了口气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舒欣撇了撇嘴道:“以前不愿意嫁给他,是因为我不想成为爹爹的棋子,也不想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为难。可是自昨天与他共乘一舟后,我便将我所有的看法全改变了,他其实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令人讨厌。更何况,他也答应我了,我们先解除婚约,先谈谈恋爱,等到两情相悦时再成亲!”

她的前半句话是真的,后半句话又变成了胡说八道。

乔悠然听得她与玉修解除了婚约,心中一喜,自动过虑了她的后半句话,看着她道:“如果秦王真的解除了婚约,而表妹又不嫌弃的话,我也想娶表妹。”

舒欣嘻嘻笑道:“表哥,你莫不是被雨把脑袋淋坏了,你若是愿意娶我的话,只怕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不过听到你说这句话,我还是很开心,没料到我长成这副模样了,还能同时得到表哥与秦王的爱情,看来我还是很招人喜欢嘛!”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你不是一向自认为魅力无限吗?这样的结果也在你的意料之中,而此时你已与玉修解除了婚约,我再向你求婚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全占遍了。”他桃花眼里的阴霾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