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道:“今日的事情怪不得你,你也没有错,错的是我,若是知道我一片好意,想帮他拖住乌干而进了这个皇宫,他只怕也没有这个机会。”只是话一说罢,她似乎又觉得这一切好像是被他策划的一般,纵然她不进皇宫,他会定会找到钳制她的办法,让她乖乖的就范。

忆霜一边擦商白秋的脸,心里一边微微的疼惜,钱进书下手也实在太狠,商白秋的那张脸已经又青又紫,极是难看。虽然楚莫离送来了伤药,短时间之内却还是淤肿难消,只希望以后不要留下疤痕才好。

商白秋恨恨的道:“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当日在明霞馆的时候我就宰了他!”她越说越气,扬掌便往地上拍去,却没想到她的手已经受了伤,这一拍只痛的她眼泪直流。

忆霜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浅笑出声:“白秋,不要拿别人的愚蠢来惩罚自己。”

商白秋见得她一如往常的笑意,忍不住问道:“小姐,我有时候真的不了解你,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忆霜淡淡一笑道:“为什么不能笑,笑怎样都比哭好。再说了,只是嫁给阳靖罢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他。”是啊,不但见过,还交锋了好几次,还被他也利用了一次。

商白秋叹了口气道:“可是……”

忆霜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笨丫头,没有什么可是了,每个女子都要出嫁的,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如果你出嫁的话,我一定会为你备上厚厚的嫁妆,让你嫁的风风光光,而不要像我这样子,在出嫁前还得呆在大牢里。”

话一说罢,忆霜的眼里却也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愁,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阳靖与楚莫离订定的到底是什么约定,为什么楚莫离会突然下旨让她嫁给阳靖?而明日她又到底要面对什么?或许,等天亮之后,便一切都有了答案。

忆霜静静的打开手中的那张纸条,嘴角微微一撇,那张纸条是楚莫离在被她挟持的时候塞到她手中的,只是那纸条上的内容却让她忍不住发笑。她又不是无知的女子,又岂会再信他?

第二日天还没亮,便有喜婆来到天牢给忆霜化妆打扮,一番梳洗完毕之后,忆霜便与商白秋被带出了天牢。

以公主的身份和亲,忆霜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她千算万算也绝对没有算到她会有这样的一天。或许是前世的穿越小说看多了吧,那被网络作者写烂了的题材此刻真真切切的上演。想起那日里阳靖的神情,她的眼里又多了一分阴郁。

说实话,她并不讨厌阳靖,但是却讨厌以这种方嫁给他,这样嫁给他,只怕在他的心里还会带着些对她的鄙视吧!她已经可以预见,阳靖在见到她时,那狂妄而又略带嘲笑的语气:“我早说了,你这一辈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而且还是被你口口声声爱着你的男子送给了我!”

一想到那种场景,忆霜在喜服下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些。她微微的咬了咬牙,她的生命由她主宰,她的幸福与命运也同样要由她自己来主宰!

商白秋就在站在她的身边,神情里满是愤怒,尤其是当她看到楚莫离的时候,她那双清丽的眸子似要喷出火来,冷冷的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他。

楚莫离的脖子上裹着一层纱布,今日里却再也没有看忆霜一眼,眼神坚定而儒雅,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将他平日里淡定的气息遮去了许多,多了一分王者之气和君临天下的霸气。如果不是眼神里隐隐透出的焦虑泄露了他的心事,或许在这万人簇拥的场面上,更有一分夺人心魂的魅力吧!

忆霜没料到他会亲自来送她出嫁,她的眼里又划过一抹嘲讽,前夫来送亲,这事情也实在是有些稀罕,不说空前绝后,至少她是第一次听说,却又在切身经历着。

忆霜看了眼那排成长龙的长长的嫁妆,嫁妆全用红布或者红绸包着,鲜艳而刺眼。她以前虽说不喜欢红色,但是也不讨厌,但是今日里看着这满目的红色,只觉得是全天下刺眼的颜色。红的似血,她还隐隐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血腥的味道?这个词语一冒进脑海,她那的黑如墨玉盘的眼眸里便划过一丝明了,嘴角不由得弯了一个弧度。这场大婚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她怎么到此时才发现呢?

忆霜细细的看了看那些所谓的嫁妆,看起来沉得且厚实,而那些送亲的人,个个看起来精神都极好,脚下轻快,双目精花内敛,纵然不是内家高手,也至少武功不弱。她斜眼看了看楚莫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却能让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杀气。

很好,一切都太精彩了!

漫长的仪式举行完毕之后,忆霜便坐上了喜轿。从拂风城到万流河畔按这样的速度前进,约有五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沿途均有哨卡,防范极严。

当送亲的队伍经过凌山时,忆霜见得前面有一个突起的坡时,便将脑袋从喜轿中伸了出来,示意那轿夫停轿。轿夫不敢擅自做主,便去请示楚莫离。

楚莫离走到忆霜身侧问道:“怎么呢?”一边问一边打量四周,这里密林满布,是逃走的绝佳之处,他曾见到忆霜身边的那些侍从,这几日里将她关起来后,却一直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此时忆霜在这里要下马车,莫不是他们过来接应呢?

他原本想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只是前日里派兵去明霞馆的时候,那里除了普通的官妓之外,其它的人踪迹全无,也不知去了哪里。

忆霜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昨日里只怕是受凉了,我肚子有痛的厉害,想去方便一下。”她的头上盖着喜帕,看不清表情,原本清脆无比的声音里也满是哽咽,显然是在忍受着某些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