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舞步一旋转,轻轻的跃上了舞台上的围栏,舞台约有两层楼那么高,若是摔下去,纵然不死也会骨折。众人一见她如此危险的动作,不由得都替她捏了一把汗,生怕她自栏杆上摔了下来。

那男子见得她这副举动,原本冷漠的眸子里居然涌现出了一抹喜悦,那份喜悦是发自内心的,甘甜的让他忍不住想放身大笑。

然而越是担心的事情,就越是容易发生,只见忆霜发出一声娇呼声,她的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自舞台上飘了下来,雪白的纱裙如若一只巨大的白蝶在空中飞舞。

那男子在她跃下来的那一刻,身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自雅间内飞奔而出,速度快的惊人,身形却是后发先至,在忆霜还未落地前便将她自空中拦腰抱住。他身形如电,疾转如飞,脚步轻点,却已跃过栏杆,到达对面的雅间。

与此同时,那男子方才站立的地方,同时有七八十箭射了过去,他此时若是还站在原地,只怕已被射成了蜂窝。而原本在雅间内站着的乌干,由于看到忆霜自舞台下掉落下来,也不由自主的朝门的方向走了几步,这几步一走便离那男子方才站的地方约有三尺远,更兼他反应极快,箭一射来时便躲到了桌子底下,也堪堪躲了过去,避过了一劫,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众人一见此情况,不由得大惊,一时之间,原本安静一片的明霞坊里,顿时吵成了一锅粥,叫喊声,尖叫声,奔跑声,响成一片。嫖客和妓女均四处乱窜,场面一片混乱。

转瞬之后,只见一群士兵跑了进来,将明霞坊里所有的出入口尽皆堵死。只见一袭白衣的楚莫离站在角落里,原本温润无比的眼眸在看得那男子抱住忆霜后,刹那间变成了寒冰。

楚莫离负手而立,白衣若雪,心里一片矛盾,看着那男子怀里的忆霜,轻轻的道:“忆霜,我知道你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以你的武功要从他的手里逃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你从他的怀里出来吧!”他的声音很小,与其说是他对忆霜说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纵然他一进到雅间便觉得那男子对忆霜似乎别有所图,却又总认为忆霜不过是把那男子当做客人罢了,只是在见得忆霜的举动之后,心里一片暗然。他们之间或许与他想的还有些差别吧!她有那么多的事情瞒着他,纵然她真的和那个男子相熟也不是一件怪事,只是他的心为何会这样的痛,痛的让他有些窒息。

忆霜虽与他隔的甚远,四周也是一片喧闹,但是他那落寞的神情,还有那双满是寒冰的眼神,她便已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美丽的眸子微微闭了闭,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他们之间,终是越走越远了,夹在两人之间的,除了仇恨,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些误会。

只是真的只是误会吗?她不知道!纵然她很清楚的知道那男子今日里敢来这里,必定是有备而来,可是她还仍然没有办法不去为他担心。

一抹淡淡的愁绪夹在了忆霜的心头,楚莫离对她的心意,她终是再次体会到了,原本楚莫离可以将那男子射成蜂窝的,而因为那男子将她抱在怀里,却没有一个士兵敢向她射箭。那些士兵只怕都是楚莫离授意过的,她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或许也唯有爱情才会让人如此惆怅,楚莫离虽性温文尔雅,却并非那种婆妈之辈,此时若是杀了那男子,楚莫离便会少了许多的烦忧。只是他纵然心如刀绞,矛盾不堪,却硬是下不了那个命令。双眸再看向忆霜时却似多了一些询问与忧伤。

两人的眼睛一直对视着,楚莫离终是终不住叫道:“忆霜。。。。。。。”后面的话却硬是没有说出口。他想对她讲,不要呆在其它男人的怀里,只是再微微一想,似乎他没有任何立场。他们的婚约早已解除,两人间还夹着父仇,半年前还讲过绝诀的话语。

忆霜的眼眸里也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哀伤,乌黑的眼眸微微一闭,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很清楚的知道,那男子今日若是死在这里,大楚的江山便稳固了一半,薜印天的遗志也能守住。只是……只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乱,现在的所作为所与她心里原本的想法相差太远,她……到底是怎么呢?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善变?

正在此时,只见楚莫离咬了咬牙,儒雅的大手轻轻的抬了起来,下一瞬间,便见一群弓箭手飞快的出现在大厅,箭头直指那男子。

那男子嘴角含着一抹冷笑,冷冷的哼了一声,在看向她时,眼里多了一分温柔,轻声问道:“你怕吗?”他的声音已变回他原来的声音,虽然有些冷,却又有抹柔情。

忆霜没有回答他,只是在看向楚莫离的时候眼神里哀伤淡了许多,多了一分淡然。

楚莫离喝道:“阳靖,你堂堂大魏国的战神居然沦为挟持弱质女流而活,你知不知羞?”说罢,又比了一个手势,那些弓箭手上的箭便拉的犹如满月,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