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靖见箭射中了忆霜,眸光里闪过一丝寒茫,将一个侍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翻身跃上了马背,冷冷的喝道:“追!”

阳靖话音一落,便率先追了过去。那箭不是普通的箭,箭上虽没有毒,但是箭的材料却极为特别,中箭之后,就算不中要害,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鲜血也会倾流不止,直至要了人的命!所以他知道就算她跨下是旋风宝马,她也是绝对跑不远的忆霜见那鲜血流不止,心里知道大事不好。看来阳靖是真的想要了她的性命,心里不禁有些着急,照这样下去,再不用跑多远,她身上的鲜血只怕都流光了。

忆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知道这一次凶险异常,后有追兵,前路又漫漫,她该怎么办?

流血在倾流,她觉得她的生命在一点一滴的被流逝,眼皮也越来越重,难道要这样死去?她不甘心,只是思绪如电转,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她听得身边传来一阵欢呼声:“是追风,庄主来了!”

她拼命的挣开眼睛,强打起精神看向四周。却见到了何喜等人,她怒喝道:“不是叫你们连夜回大楚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她的声音已有些虚弱,那喝声也再无往日的威仪。

何喜等人一见浑身是血的她奔了过来,不由得大惊,又隐隐听得马蹄之声,忙问道:“庄主,你这是怎么呢?”

忆霜一见到何喜他们,心里又升起了一抹责任感,她若是死了,也只有她一个人,现在这么多人的命实在是开不得玩笑。

她叹了口气道:“是阳靖追了过来,这次他只带了二十余骑过来,你们快摆乾门阵,应该能让他知难而退!”说罢,她看了看身上的箭,又强打起精神又道:“这一次我们意在退敌,万不可逞强!我身上有伤,这里又是大魏的地盘,一切要速战速决!”

何喜答道:“是,一切但凭庄主吩咐!”眼里却满是担忧,他跟在忆霜身边的时间最长,从未见过她受伤,而且还是这般严重。

阵法才摆好,阳靖已经带着人马到了,他一见这种阵势,便知道今日有忆霜在,他只怕也讨不到太多的好处,又看了看端坐在阵中心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忆霜,不由得叹了口气。

阳靖这个时候有些糊涂了,这个薜忆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拼死救出了这群黑甲侍卫,而现在这群黑甲侍卫又拼死来救她。她一个娇俏的女子又是凭什么让这样一群铁血的汗子拼死守护,只是因为她的姿色过人吗?这个理由就连他再偏执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来阳靖统领军政大权,深刻的体会到凝聚人心的不易,就连他都没有足够的把握让身边的人全部同心协力。想起这段日子和她相处以来,她的聪慧和倔强,心里又莫名的开始软了起来。心里又不禁起了疑问,这样的她真的会是个以色事人的女子吗?

阳靖的心思在动摇,看着摇摇欲坠的忆霜,心里莫名的又升起了一阵怜惜。他心里不禁有些恼恨起自己来,他这是怎么呢?他微微的闭了闭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扔给何喜,冷冷的道:“你们还是快替她治伤吧,否则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阳靖见何喜呆愣的样子,冷哼道:“你们最好马上带她离开,否则迟些我怕我会改变主意。”

阳靖说罢,调转马头,策马离去,只留下有几分惊愕的忆霜与何喜。

忆霜见他的背影,有几分寂寥几分凄然,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却一见他离去,心里的警戒一松,眼前一黑,终是晕了过去。

阳靖缓缓的策马回去,心里却在不住的问自己:我这样将她放走了,到底是对还是错?心里明明对她动了杀念,为什么一见到她那副娇弱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生怜惜。这般优柔寡断的他,还是那个以冷漠残酷狂傲著称的阳靖吗?

阳靖的影子被朝阳拉的极长,看起来极为落寞。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自己道:“纵是我再不愿放手,而她的心里没有我,又何苦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而徒增苦恼?”心里却又有个声音道:“薜忆霜,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因为再见面时,我一定不会再让自己放走你!”

何喜与庄宴有些惊愕的看着阳靖的举动,只到他策马离去后才终是相信这是个事实,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的不可置信。只是再不可置信,事实摆在面前,还是赶紧救忆霜要紧。

忆霜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在祁城的将军府,这一路上,由于男女有别,何喜在路上买了一个流民的女子照顾她,帮她清洗伤口和换药。由于她失血过多,他们又寻了些上好的人参,每日里熬成汁液喂她服下。又争着割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挤出来喂给她喝。

就算出此,她在将军府里醒过来时,还是极为虚弱,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庞,也已经变的苍白且瘦弱不堪。她这一睡又睡了好几日,精神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呤翠告诉她,她离开祁城的这段时间,楚莫离几乎每日里都会来将军府探听消息。忆霜细细的算了下她离开的时间,前后加起来已快一个月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楚莫离还真的是极有恒心,天天来打探她的消息,这份心意只怕也不是做伪。

一个皇子能日日这般记挂着她,而她与楚莫离的婚期也不过是在半月之后,或许她嫁给他也不是一件坏事!纵然自己现在不太爱他,但是她也相信日久生情,或许他对她的真心在某一天能将她感动吧。只是这个念头才冒出脑海的时候,一双如鹰的眼眸又印入了脑海,她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忆霜轻轻叹了口气道:“他今日若是再来找我,你就让他进来吧,也难为他有那片心意。”

当呤翠看着忆霜面色苍白又昏迷不醒的回到将军府时,只哭的双眼通红,好不容易见她醒来,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又听得忆霜愿意见楚莫离,心里又升起了几分开心,在呤翠的心里,楚莫离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姑爷。

楚莫离一听说忆霜的身子已经好些,渡过了危险期,能够见他了,当下飞快的从王府赶到将军府,一见到忆霜,便一把将她抱住道:“忆霜,吓死我了!你没事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