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冷冷一笑道:“苗大当家的真会说笑话,不过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可笑,你还是想想怎么抢到柔兰的供品再说吧!”说罢,扭过头,带着商白秋便往白水城东走去。

苗静风在她的身后大声的道:“我是认真的,阮庄主不妨考虑考虑!”

忆霜嘴角扯过一抹嘲讽,脚步顿都未顿便向前走去。因为她已经发现一些不太对劲的事情,以阳靖的本事,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着了薜印天的道,那调虎离山之计也不知道真的瞒住了谁。这一场战事虽然极为激烈,却是有些做作之嫌,商白秋查探到阳靖带了五千人前来劫供品,可是这里出现的不足三千人,其它的人又去了哪里?

而此时苗静风一直在对她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虽然看不出任何意图,但是以忆霜对他的了解,便知道他此时一定已让自己的得力手下去打探归晏的行踪了。而此时阳靖虽然还在战场之上左突右杀,杀气虽然重,却也不过是将薜印天的主力拖住罢了,他的人此时只怕也已经去追归宴去了。

忆霜嘴角划过一抹浅笑,这件事情也是越来越好玩了,几个主事者都耗在这里,却都让自己的下属去完成最重要的事情,与其说劫这个供品是拼主事者们的英武,倒不如说是在拼机谋和平日里对下属的调.教。群龙不在身边,更需要的是下属的应变和协调能力,谁平日里管教有方,谁就将是这批供品的得主。

苗静风看着忆霜离去的背影,弯弯的凤眼里闪过一抹冷咧,他就知道以她的聪慧,这中间所有的事情必瞒不过她。她的身材显然也做过改变,从她的背影看来,背似乎还微微有些弯,但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熟悉不过。他的嘴角也不由得上扬,这场游戏也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白水城东的官道之上,一群看起来极为普通的脚夫挑着十余担东西向东疾走。为首的一人约莫二十来岁,身穿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腰间别着一块紫色的玉佩,长身玉立,浓密的黑发用一个金环高高的束起,手里拿着一根翠绿色的笛子,他的眼睛不大,细长而微眯,眼里不时闪过一片精光。他此时的神情看起来一片冷咧,有些不耐,有些隐忍。

他们向东走了约莫一里来地,只见他轻轻的摆了摆手,跟在他身后的那些脚夫便都停了下来,不见一丝慌乱,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只听得那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喝道:“你们已经跟了这么久了,现在也该现身了吧!”

四下一片安静,没有人搭理他,白水城里到底都是水,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也是四周被水所围,再往前走一点,便是白水城最大的一个湖了。

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见没有人理他,冷冷一哼,手里扣下一把暗器,向旁边的水里挥去,只听得从水底下传来几声闷哼声,便见到一股股鲜血自水底升起。那月白色长袍的男子便是此次护送供品的柔兰王子归宴,而那群看似普通的脚夫便是一群兵士改装而成。

倾刻间,只见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上突然卷起一阵巨大的波浪,波浪约有一丈多高,劈天盖地向归宴及那些兵士席卷而来。

归宴冷冷一哼,低喝道:“看管好九龙杯!”他的话音一落,那些兵士便聚成一个圆圈,背背相对的将其中一个篓子围了起来。九龙杯原是柔兰的国宝,极为尊贵,也是所有的供品中最为珍贵的东西。

而那股波浪此时已经袭卷过来,雪白的波浪夹着点点寒茫向归宴等人袭卷而来,这个波浪不是普通的波浪,而是苗静风独创的狂风卷浪阵,人只要被这个波浪卷到,立时毙命。这个阵法苗静风虽然创立了已久,但是却因为太过狠毒,他极少会让属下用这个阵法,此时为了夺得这批供品,他居然下了这等的杀手!

归宴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那个阵法,却也知道极为厉害,当下也不慌乱,将手中的绿玉笛子一抽,一把银色的长剑便捏在他的手里了,原来那把笛子平日里可以吹奏乐曲之外,还是一把极为厉害的武器,那长剑的锋利程度不亚于兵器谱上排得上名的神兵利器。

归宴的利剑所到之处,便听得惨叫连连,一股股鲜血奔涌而出,只是他的剑再利,招式再凶猛,也无法阻挡无孔不至的湖水。围成圈护住九龙杯的那群兵士虽然武功高强,但是那阵法实在是厉害至极,不消片刻那群兵士尽皆丧命。

归宴的眉头微皱,一招狂风疾扫,将那四面八方袭卷过来的水浪劈了开去,他趁着退过去的这个空隙,长剑一挑,便将其中的一个篓子挑起,将其中的一个包袱挑了出来,放到怀里。

归宴的速度快,浪花来的速度也不慢,他只这样一顿,便已失了先机,浪花卷了过来,倾刻间他的身上已被刺伤了好几处,好在他的轻功甚好,碾转腾挪间,堪堪避开了那些杀势,但是他身上月白色的长袍此刻已被染红了大半,漆黑的发也已全部浸湿,原本玉树临风的模样也变得有些狼狈。

当忆霜赶过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归宴极为狼狈的模样,她站在一旁粗略一看,待见到那个阵法不由得大惊,这苗静风还真的极有手段!她见归宴的动作已愈见迟顿,却死死的抱住那个包袱不放,知道那个包袱里装的便是这供品的奇珍异宝九龙杯了。

忆霜见归宴虽然陷入阵中,极为狼狈,但神情之间却还有一抹潇洒与坚毅,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赞叹。却又觉得有几分奇怪,这归宴与传闻中的邪妄的形象实在是相差甚远。细细想来,她与归宴还算是一路的,难道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归宴死于那个阵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