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还在想承风或许能放下他与柳征之间的恩怨,但是我似乎想错了。从今日他的出手来看,是招招狠戾夺命的,他就这么恨柳征吗?

秦明月来旁道:“那个什么承风现在走开了,但是听他的语气,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我的药也所剩不多,还是想办法快走吧!”

柳征道:“可是现在影儿的身子那么弱,这一路颠簸可如何承受的住?”他似乎永远第一个想起的人都是我。只是我又怎能拖累他?

我刚想说话,便听得秦明月叹了口气道:“可是如果要是再不走的话,只怕我们的命都保不住,影儿也一样会身陷危险。这样吧,我的药还能用上三日,这几日我会帮影儿好生调理身子。应该到那时会没事了。”

我叹了口气,女人一生孩子就变得这么脆弱,我只觉得周生的气力似全被抽干一般,有些无助,有些无奈,但又无计可施。

我见柳征一脸的担忧之色,我笑着对他说:“我的身子一向不弱,这次虽然刚生产完,但是如果三日后走应该没事的,你要相信娘。”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其实我连安慰自己都不知道,必竟是第一次生孩子,一点经验都没有。

柳征看了看我,眼里盛满了疼惜,看着他的眼神,我有种感觉,我心里的所思所想他好似都明白一样。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了抱我。

正在这时,宝宝哭了起来,我忙把他抱了过来,他却始终啼哭不已,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明月在旁笑道:“笨影儿,宝宝是肚子饿了!”

我只觉得脸有些发烫,我还是一点做娘的样子都没有,连宝宝是饿了都不知道。我这副模样,还真是一个一点都不称职的娘。

柳征也在旁轻笑出声,却正色道:“没关系的影儿,下次你就知道了。”是啊,有了这次的经验,我下次便知道了,谁没有第一次,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秦明月道:“征儿,也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了,总不好老叫他宝宝吧!”我微微一怔,是啊,总不可能终日都管他叫宝宝吧,才发现这一段时间我的心里常因为娘亲去世的事情挂怀,都把宝宝取名这样的大事都忘了。

一想起娘亲,我心里又微微一痛,突然明白原来这些年来她的心里的一些想法,原来当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为了我,着实操了不少的心,更何况我自从便那么调皮。我的孩子呢?是不是也要我一直为他操着心,一直为他牵挂着?

柳征道:“娘说的是,其实我这些日子也想了一些名字,却总不知道叫什么好。”

我微微一笑道:“征哥,说来听听,让我和娘也一起来想想。”我这个娘不称职,柳征这个爹却甚是称职。他原来早就在想了。

柳征道:“我与影儿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才在一起,他出世也是一路坎坷。但是我希望他出生后,一生不要有太多的烦扰,顺顺畅畅,快快乐乐。所以我便想了乐天和安然这两个名字,只希望他能一直过着他想要的快乐生活。”

我心里一暖,他最先想到的不是孩子要继承他的大统,而是孩子要过的顺畅快乐,那是因为在为我着想。他知道我并不愿意沾上那些家国大事,一直以来对那些事情淡漠处之。便知道我的心里对孩子也会是这样要求,身为母亲,我自也希望我的孩子过的是简单快乐的生活,可是父亲如此的不平凡,他又如何平凡的起来。

我笑道:“征哥娶的名字我都喜欢,不过安然听起来似乎更好听些。一生平安,悠然自若,我喜欢这两个字。”这两个名字只怕是柳征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吧!

秦明月道:“安然好是好听,就是有点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如果要继承大统,自然得起过稍微霸道一点的名字。不过安然这个名字叫做乳名实在是不错,待他再长大些再取正式的名字吧。”

我朝她淡然一笑,不管宝宝以后的人生之路是如何的,但是他在我的心里,只是那个安然,一生平安,悠然自若。

我也能明白秦明月的心意,可能在她的眼里我得到柳征如此的宠爱,我的孩子自然也得继承柳征的大统。只是她并不能明白我与柳征此刻的心情,但是那些实在是不重要,多年以的的事情,谁知道会怎样?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吧,面对宿命,终是难以逃脱。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终是信了命,很多事情不管我愿不愿意,他却真的在发生,我阻止不了。如同命运之轮的旋转,我永远也不知道他将转到哪个方向。

柳征对秦明月的话也未放在心上,笑着抱起宝宝道:“柳安然,你有名字了,你喜欢吗?”

也不知道孩子能听到什么,却看到了他脸上似有似无的一丝笑意,或许他也喜欢这个名字吧。只是可怜了他一出生便要随着我们逃亡,心里微微有些心酸,却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这几日柳征都在着手准备一些吃食,以备在路上的不时之需。秦明月则守在我的身边,给我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味道实在是古怪,却也知她是为了我好,便一捏鼻子便喝了下去或者咽下去。

到得第三日,门口闻得马嘶声,知道是韩寂来了。我的身子较前几日已好上许多,秦明月甚是会调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药草,我虽然还很虚弱,却已能一个人下床自由走动了。只是终是不能久站,稍微站久一些,便全身酸软无力。

柳征怕我着凉,给我穿了一件极厚的大衣,还罩了件大披风,将我全身裹的严严实实。他说路上会冷,一定得穿暖和了,千万别着惹了风寒。

他说这些话时,深情一片,我心里虽然为前路担忧,却也为他的细心感动。风寒这个词,现在已成了我最讨厌听到的词语,我的这个身子,刚生完安然,若是再染上风寒,不用问秦明月,我自己都知道没救了。那透彻骨髓的寒冷,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可怕。便依他的言,将衣裳再裹紧了些。

韩寂带了几个随从,各牵了一匹马,对柳征道:“马车上不了山,我们先骑马下山,下山后再换马车。”柳征点了点头。由于我的身子不适,柳征抱着我,秦明月抱着安然。各骑了一匹车,缓缓的下了山。

他们的动作不疾不徐,我便知道定是秦明月有所交待,我经不起太大的摇晃。

一到山脚,便见停着一辆马车,我掀开车帘一看,大哥与爹爹居然也在车里。许久未见到他们,我大吃一惊,问道:“大哥,爹爹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说罢看了看韩寂与柳征。

大哥将我轻轻扶上了马车后道:“听闻西楚大帝治国有方,便想去西楚长住,顺便见识一番西楚的风土人情。”

韩寂解释道:“苏相也不认同新皇的治国之法,国家虽大,却也难以容下他,便决定跟你们一起去西楚。”

我这才知道原来大哥被韩寂救出来之后,与他甚是投缘,两人甚或有相见恨晚之感。

爹爹较一年也苍老了许多,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只怕不小。家被抄了,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还不知道三哥怎么样?

大哥还是向以前一样儒雅,只是神色间比以前更加成熟,也多了丝忧郁,多了丝憔悴。

乍见亲人,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爹爹抱了抱我道:“你娘亲的事情,韩公子也告诉了我们。爹爹也很是伤心,但是我们这群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又怎能让死者不安心,所以我们要好好的活着。”

爹爹的话音一落,我忍不住放声打哭,把这一段积在心里所有的委屈,还有失去娘亲的伤痛全部哭了出来。柳征抱了抱我道:“影儿,你现在身子不好,娘说了,你的眼睛前段时间流了太多的泪,不能再哭了。再则见到岳丈大人应该开心才是,怎么能哭呢?”

他的话提醒了我,是啊,我现在不止是一个人了,我还有安然,还有柳征,不为我自己想,也得为他们想想啊。更何况我们现在还在逃亡,我又岂能再拖累他们。忙擦掉了泪水,那几声痛哭让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不管如何,娘亲去了,我还有爹爹,我从来都没孤单过。再则我现在的模样若是让娘亲看到了,只怕会便加的心痛。爹爹说的对,活着的便要好好的活着,怎么能再让娘亲为我担心。想通了,心情便好了许多。

仔细打量这辆马车,里面甚是舒服,车顶上悬着一颗夜明珠,光线柔着的照着我们。车底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即使跌倒在地上也没有事情。车身上也裹了厚厚的一屋海绵,甚是柔软舒适,看得出来,韩寂是很花了些心思。

秦明月嫌马车里太闷,便随柳征骑马。韩寂放心不下,也跟了过来,随从的还有柳征带过来的暗卫。一伙人扮做商人浩浩荡荡向西而行。

才走出云都,只见一只鸽子飞了过来,韩寂伸手一抓,从鸽子腿上取下一个纸条,脸色微变道:“他们追来了。”

柳征语气冰冷的道:“单遥,你带十个暗卫去阻一阻他们,记得注意自身的安全,小小的阻一下便走。”我这才发现,柳征原来有将单遥也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