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依又低低的道:“王爷,我们回房好不好?”她的声音温柔无比,还带着撒娇的味道。

楚逸淡淡的道:“那一日你用这个法子放走了卓远舟,今日里难道还想再放走卓一航吗?”她的动机他一眼就能看穿,却总是没有办法疾颜厉色。

乔依依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道:“我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这副样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也知道你对当年败在卓远舟手下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可是你一个大男人,难道就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还是怕我再被卓远舟抢走?”

楚逸看了她一眼道:“因为你,我上次已经放走了卓远舟。我不想荷衣再重新上演我们当年的那一幕。”

乔依依怒道:“楚逸,你放屁,你不要打着那个旗帜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你不过是因为对老岐王的死心中有愧,所以一直想把荷衣和砚儿强牵在一起,你可有问过荷衣,她是不是愿意!”

楚逸怒道:“我的决定都是为荷衣好,砚儿哪方面不强过卓一航!”

“我呸!”乔依依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道:“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只怕你的想法会害了荷衣一生!”说罢,又走到晋南砚的面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你不适合荷衣,而是你们之间有太多的错过,就连那一日我为你们设计好了的一幕你都能错过,我只能说你和荷衣之间实在是缘份太浅。”

晋南砚淡然一笑,有些事情到了现在他也想通了,能每日里看见她,他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其它的种种他已无心强求。

他的爱情把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与人无尤。

叶知秋的眼神里却有了一抹了然,很多时候天算不如人算,谁也估料不到卓远舟会那个时候出现,将假的布局弄成真的挟持。

楚逸怒道:“你整日里只会胡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乔依依跳起来打断道:“胡说!你说我胡说!楚逸,你个挨千刀的,你居然说我整日里只会胡说!我当时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爱上你这么个东西!我这些年来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头,为你操持这个家,没想到在这个家里我连个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才说一句话,你就说我胡说!”

叶知秋听到乔依依略显夸张的声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种戏码以前天天上演,乔依依不嫌累,她还嫌累。更何况今日里她还要救人,他们两人还有完没完?

楚逸被乔依依一顿抢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怒道:“你这副模样,我当日里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乔依依一跺脚,一咬牙,狠狠的道:“你是瞎了眼,我也不要你看上,我现在就走!”说罢,扭头就往大门处走去。

楚逸一见她走出门,怕真的闹出什么事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便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两人一走出去,整个西厢房里一片寂静。

叶知秋伸手轻轻摸了摸水温,水已有些烫,卓一航的额头上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从怀里掏出金针,极快的刺向卓一航的周身大穴,手里拿着一个药碗,眼神里又有了一抹犹豫。

那个药碗里的药是她方才一边听乔依依和楚逸吵架一边调配好的,此时卓一航的的身上已经泛起了点点的红点,她知道那是毒和血液不合的反应。

晋南砚浅浅的道:“你用热蒸的办法将他身上的毒逼到了皮肤上,却也增大了毒药的扩散性,虽然你刚才已给他喂了一些解毒的药物护住心脉,但是你如果再犹豫不决的话他只怕真的得死了。”

叶知秋的眸中有一抹飘忽,所有的后果她都有想过,却并没有太大的勇气去面对一切,如果这一碗药的剂量不对,也极有可有会要了卓一航的命。

他如果真的死在她的手中,她会怎样?一辈子活在歉疚中?抑或是永远怀念着他?

他的倔强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最是打动她,她更是答应过他要救活他,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白琴朱的死让她觉得生命有多么的脆弱。

晋南砚见到她的模样,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欲从她的手中将药碗拿过来,她却已经回过神来,对着他灿然一笑道:“有很多事情,我是需要自己去承担的,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

说罢,她拿起药碗,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将药灌进了卓一航的嘴里,灌下去之后,又急忙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放在卓一航的嘴里。

她的心不禁砰砰的跳了起来,晋南砚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他此刻心里既希望能救活卓一航,却又害怕真的将卓一航救活。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之际,却感受到怀里的身体轻轻的颤抖,他的眼睛无可奈何的闭了闭,低低的在她的耳边道:“没事的!”只是这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他自己。

叶知秋轻轻的点了点头,朝他灿然一笑道:“谢谢你!”一个男子能陪着她救他的情敌,这样的肚量实在是难可过贵,她欣赏这样的晋南砚。

晋南砚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又升起了一抹释然,有的时候放下是一种解脱,对她好,对自己也好,太过于执着反而会害了自己。

耳边听到一阵轻哼声,两人均一惊,忙别过头看向卓一航,却见一抹暗黑色的血液自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叶知秋轻唤道:“卓一航,你怎么呢?”

卓一航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一张原本有些发紫的脸此刻胀的通红,叶知秋大惊,拿起金针欲往他们胸前施针,晋南砚一把拉住她道:“你是大夫,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此刻绝对不能动针,那些针一旦下下去,便会阻止血脉的运行,到时候只怕不但毒素排不出来,还会要了他的命!”

叶知秋一把挣开他的手道:“可是如果我此刻不施针的话,那解药的毒性更强,他的心脉这么多年来一向承受毒液的攻击,早已脆弱不堪,不施针护住心脉的话又如何承受的住!”说罢,金针便欲施下。

晋南砚再次将她拉住道:“你没听说过关心则乱吗?那一日在黄叶广场上将我驳的哑口无言的楚荷衣去哪里呢?你明明知道他常年习武,体魄早非常人所及。如果他这样的心脉都承受不了解药的毒性的话,那么这世上也没有其这的人受得了!”

叶知秋微微一愣,刚要说话,却听得“哇”的一声,一口黑血自卓一航的嘴里喷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先是一怔,紧接着两人的脸上都露出笑容。

熟知医术的两人均知道,这种黑血一旦喷出,卓一航便是有救了。

晋南砚首先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卓一航的脉搏道:“你的解药虽然下的稍微重了一些,但是他应该能承受的住,他的脉像此刻已经平稳很多,虽然解药的毒性强了一些,但是只要假以时日,用些清毒的药草应该能将他体内的毒素排清。”

叶知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有些歉意的朝晋南砚浅笑道:“刚才对不起了!”

晋南砚看了她一眼,眼里升起了一片迷惘,微微有些酸意道:“我因为爱过,所以能体会得到那种滋味,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那一日他赶到时,卓雪宸意图对她不轨时,他因为心中对她有牵挂,看到晕迷不醒的她又何尝不是一片忐忑?

叶知秋看着这样的晋南砚,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想告诉他她爱的那个人是他,可是那一句话因为他满意头白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晋南砚见到她眼里的复杂,只道是她还在担心卓一航,淡淡的道:“卓一航的毒应该再无大碍了,我会为他准备一些药草让他浸泡,你也忙了这么长时间,快去休息吧,有我这在里看着,他不会有事的。”

叶知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我是真有些累了,这几日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早想好好的休息。而他由于长期被毒所扰,此时剧毒稍解,只怕还要一段时间才会醒来吧。”

晋南砚点了点头道:“寻常上若是遇上这种状况,可能要十天半个月才会苏醒,可是依他的体魄据我估计应该在七天左右会醒。”他见叶知秋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他又浅笑道:“虽然在黄叶广场上我败给了你,可是我必竟是曾经的医圣,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叶知秋浅笑道:“我当然信得过你。”

晋南砚微笑道:“既然知道,那就去好好休息吧!”

叶知秋点了点头,刚要抬脚离开,却只觉得眼前一黑,晋南砚大手一捞,便将她抱进了怀里,他低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荷衣,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他将叶知秋放在里间的软榻之后,轻轻的拍了拍手掌,一个黑影便飘了进来,他低低的吩咐道:“你将卓一航连夜带出守信王府,不要被人发现。”

黑衣人领命欲离开,他微微一犹豫却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瓶子递给了黑衣人道:“每天夜里的子时喂他吃一丸。”

黑衣人抱起卓一航,施展轻功极快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晋南砚从怀里拿出一枚药丸喂进了叶知秋的嘴里道:“现在只能让你吃一些苦了,哪怕被你误会。”他的眸子转黑,一抹淡淡的伤感和无耐夹杂其中。

叶之秋醒来时,已是每二天的天明,她只觉得头晕的厉害,她是怎么呢?身体绵绵的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眼睛想要睁开都不容易。

她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却只记得她救完卓一航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斜眼看到屋子的摆设,她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房间里一片大红色,窗户上,门上,大床上,梳妆台上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似已猜到了什么,却又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