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将鹿肉吃完之后似乎发现了三人的存在,绿莹莹的大眼转了转,朝三人走近了些许,似在打量。

叶知秋的眼睛微微眯起,心里开始思索逃跑之策,却又很清楚的知道依他们的脚程根本跑不过大蜘蛛,更何况还有不会武功的白琴朱。

蜘蛛一步一步的近逼,三人一步一步的后退,六只眼瞪着两只大眼。

蜘蛛停了下来,三人也停了下来。

叶知秋只觉得手心冒出了冷汗,眼睛定定的看着蜘蛛,突然,她见蜘蛛的大眼似乎眨了一下,有一抹暴戾流溢而出,她大叫道:“小心!”一把拉起白琴朱便跃上了旁边的树枝。

晋南砚也极快的跃到另一边,而方才三人站立的地方已被蜘蛛的长脚挖了一个大坑,三人方才若是反映再慢一拍,只怕已被蜘蛛的利脚给刺穿了。

蜘蛛一击未中,长脚一伸又向叶知秋的方向攻来,她没有带武器的习惯,与蜘蛛搏斗她只怕是一点好处都讨不到,当下将气息微沉,一把抓起白琴朱又换了个方位,她才一离开,那棵树便被蜘蛛的长脚也刺了个透明窟窿。

乖乖隆地咚,那是脚还是刀啊!

而蜘蛛一击未成,又是一脚向她刺来,她身上负着白琴朱根本就跑不动,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她们会双双成为蜘蛛的盘中餐。当下大声道:“小心!”便将白琴朱从树上抛了下去,白琴朱惨叫一声,便掉在地上,而她一记凌空翻身便跃上了树梢。

蜘蛛的脚又将她方才站的树干给刺了个洞,蜘蛛似乎被激怒了,长脚一翻,便向白琴朱刺去,叶知秋心里一急,她的手中没有任何利器,只怕都伤不到那只万恶的蜘蛛,她咬了咬牙,将头上的发簪拔了上来,借着树干一荡之力,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向蜘蛛飞去。

只听得“吱”的一声,她手中的发簪刺中蜘蛛的大眼,蜘蛛一吃痛,抬起旁边的一条腿便将她直直的踢了出去。

叶知秋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身子被一股大力远远的踢了出去,眼见她就要撞到树上,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蜘蛛的长脚再度刺来,晋南砚的佩剑出手,将内力运于掌心,他的剑是千年玄铁所制,削铁如泥,这一剑又是用了全力,蜘蛛的长脚顿时被砍断两条。

蜘蛛被彻底激怒了,另外几条没有断的腿刷刷刷的向两人刺了过来,晋南砚抱着叶知秋一跃而起,蜘蛛扑了个空,它似乎暴怒了,在林子里飞快的奔跑了起来。

叶知秋一见得它奔跑的模样,顿时有了主意,低声对晋南砚道:“你带着琴朱在林里绕圈跑!”蜘蛛和螃蟹绝对是同类动物,只会横着跑,要转个方向不是易事,尤其是这么大的蜘蛛!

晋南砚一听她的话,顿时会意,却又问道:“那你呢?”

叶知秋咬了咬牙道:“我来对付这只大怪物!”

晋南砚轻哼一声道:“不行,太危险了!你去抱起琴朱带着蜘蛛绕圈子,我来对付它!”他的话里满是霸气和命令。

叶知秋急道:“你以为我有你那么好的内功吗?我可没有本事抱着琴朱还能和这个怪物绕圈子!”这是实情,她的内功实在是不怎么样,更何况此时已受了伤。

蜘蛛见对付不了两人,折过庞大的身体向白琴朱攻去。

晋南砚咬了咬牙,将手中的佩剑塞到叶知秋的手里后,施展轻功飞快的一把将白琴朱捞了起来,蜘蛛扑了个空,再带着白琴朱绕着树丛飞奔了起来。

叶知秋一见两人平安,心里又松了一大口气,握着利剑的手也似乎更加的安定。

而晋南砚带着白琴朱和蜘蛛在林中绕了几圈之后,蜘蛛似乎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劲,黑黑的嘴巴动了动,紧接着一抹绿色的丝便从它的嘴里吐了出来,将晋南砚和白琴朱双双绑住。

叶知秋大惊,是她太大意了,她都忘了蜘蛛是会吐丝的!

晋南砚的眸子微微一眯,一抹愤怒自他的眼眸里流溢出来,他已经看出来了,这蛛丝是含有剧毒的,他由于长年试药,身体对于一般的毒性还能抵抗的住,而这蜘蛛毒却经由皮肤直接往人的身上浸去。

白琴朱从未接触过毒药,又哪里抵抗的住,只听得她惨叫一声,她的嘴唇便已成了青紫色,人也晕迷了过去。

叶知秋唤道:“琴朱!”

晋南砚背对着白琴朱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听得叶知秋这样的唤声便知道大事不妙,低唤道:“琴朱,快醒醒!”

白琴朱没有答应他,而蜘蛛的爪子却朝两人伸了过来,叶知秋大怒,当下再也顾不得危险,拿起晋南砚给她和佩剑便朝蜘蛛的另一眼睛刺去,长剑拔出,绿色的血液溅了一地,碰上绿血的花草刹那间成了一团枯草。

晋南砚怒极,大吼一声,钢牙一咬,力运双臂,便将那些蛛丝尽数挣断,叶知秋轻身一跃,便跃到了蜘蛛的背上,那一块地方纵然蜘蛛的脚再利嘴再会吐丝也没办法伤到她分毫。

蜘蛛的眼睛已经全瞎,什么都看不到,负着叶知秋在林子里到处乱撞。

叶知秋只觉得头晕眼花,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此刻她绝不能摔下去,一旦摔下去便会蜘蛛的盘中餐,而蜘蛛又晃动的太厉害,她一咬牙,将力气全运到剑上,长剑朝下一刺,便刺进了蜘蛛的背里,蜘蛛吃痛,拼命的挣扎起来,她再也站不稳,身子向外直摔出去。

晋南砚从蛛丝中挣脱之后,便将白琴朱一把扶起,大声唤道:“琴朱,琴朱!”

白琴朱的脸已成了青紫色,双目紧闭,他的手忍不住有些发抖,伸手一拭她的呼吸,已没了气息。伤痛、无助、愤怒的情绪向他袭来,他怒吼一声:“我要杀了你!”

晋南砚伸手折断一根树枝,将枝叶剔下,内力运于手掌,树枝带着劲风朝那蜘蛛飞去,这一击夹了晋南砚十成的功力,那虽然只是一根极普通的树枝,却有着穿石断墙的威力,树枝从蜘蛛的身体里横穿而过,蜘蛛疯狂的蹦了几下,紧接着动静便越来越小,眼见是活不成了。

叶知秋听得晋南砚的呼声之后,便知道大事不好,咬了咬牙免力支撑起来,却发现腿痛的厉害,粗略一看,才发现她的腿方才在和蜘蛛搏斗的时候已经折断,只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单脚站起,一蹦一跳的白琴朱的身边,大声唤道:“琴朱!琴朱”

一股浓烈的伤感自她的心底升起,手颤颤微微的探上了白琴朱的鼻息,已经了无生息!

愤怒铺天盖地而来,叶知秋扬起巴掌便扇了晋南砚一耳光,怒道:“你把我拖到这里来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明明知道她没有半点武功,这里危机四伏,还将她带到这里来!你还是不是个人!”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想像方才还在和她言笑宴宴的白琴朱已没有呼吸,心痛的厉害!她和白琴朱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感情深厚的如同亲生姐妹,可是此刻白琴朱却死在了她的面前!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白琴朱的亲哥哥!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在地,一双原本灵动无比的眼眸在刹那间也失去了光茫,往日里两人相处的种种也在心头回放。

叶知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琴朱时,她睁大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时的模样,那双大的眼眸之中盛满了满世界的天真。还记得小时候她的白琴朱一起在王府里放风筝的情景,为了去树上捡那个只蝴蝶风筝,白琴朱摔断了腿。再大一些时候两人双双恶做剧整守信王被罚的种种,以及她假扮自己在南诏招摇过世的模样……

心疼的无以复加,泪水打湿了前襟……

她那一巴掌打的极重,倾刻之后,晋南砚的脸便肿了起来,而他的身体却不动分毫,后悔铺天盖地而来,从他看到四周满是毒物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后悔,只是心里却还有一丝自负,总觉得依他的本事要保护两人不会是难事。

只是他显然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也将危险估算的太低!这一刻他却付出了血的代价,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的神情很冷,叶知秋的那一巴掌才落下,他自己的巴掌却扇了上去,他的眼已成了红色,泪水倾流而下,鼻涕也顺着嘴巴往下流,他一下打得比一下重,却没有出声,片刻之后,他的脸已肿的如同包子。

叶知秋抬眼看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晋南砚,你不要以为这样子就可以解脱,你现在就算是死了琴朱也活不过来!”

晋南砚双眼看着她,那一双眼眸之中满是悔恨,他的身体还微微的发着抖。叶知秋心头不禁一愣,顿时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怕心里比她更难过,她视白琴朱为亲妹妹,而白琴朱却是晋南砚的亲妹妹,晋南砚的父母双亡,这个妹妹已是他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