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流年知道和在气头上的人反驳没有半点好处,当下恭敬至极的道:“是!”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卓一航又问道:“守信王府的花轿还有多长时间到京城?”

付流年低着头道:“据探子回报,守信王府的花轿在十天前已经出发的,估计二十天后就会到达京城。”

卓一航微一思索道:“找人把守信王郡主的画像给我拓一张来。”

很多事情不可能总是巧合,皇叔当年和守信王为了争一个女人,差点没将青阳王朝给葬送,而岐王府和守信王府还曾有过婚约,种种迹象表明,叶知秋极有可能是守信王的女儿楚荷衣,以前倒是他大意了。

如果她真是楚荷衣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他未的婚妻,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他抓住锦被的手不由得紧了些。

叶知秋回到暖阳阁后,曲飞、飞便道:“你们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这样子坦诚相见似乎于理不合吧!”

叶知秋看了曲飞、飞一眼后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呢?”

曲飞、飞看着她道:“倒不是我有多八卦,而是你一到京城王爷便命我将你所有的消息全部封锁了起来,更是暗中保护你的安全,否则那一日你只怕已经一命归西了。”

叶知秋抬眸看了一眼曲飞、飞的道:“我虽然知道我一到京城后就被人跟踪,没料到却是远舟叔叔安排的,难怪那一日他能来得那么及时。”说罢,她懒洋洋的喝了一口茶后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好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曲飞、飞眉眼微微一敛,微笑着道:“你的谢我可不敢要,只是劝你不要再激怒世子了,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叶知秋的黑眸流转,浅浅笑道:“没料到人称冷面玉狐的曲飞、飞姑娘原来还暗中爱慕青阳王府的世子,以后寻得机会了,我便劝世子将你纳为侧妃。”

她的眼眸一斜,接着又道:“我听闻醉伶苑里小倌庄青纯乐技超群,玉面银腮,京都中有不少贵妇暗中爱慕,我打算替他赎了身,送给定南候夫人,你觉得如何?”定南候常年卧病在床,他的夫人是整个京城里人尽皆知的荡妇。

曲飞、飞先是一愣,紧接着怒道:“你敢?”心里却在思索,叶知秋是如何知道她喜欢庄青纯的事情的。

叶知秋淡淡的道:“我连青阳王世子的虎须都敢拔,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又或许我应该去找一个远舟叔叔,告诉他你欺负我了。”说罢,她的眸光如水,清清浅浅的洒了曲飞、飞一身。

曲飞、飞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紧接着哈哈大笑道:“我最是佩服有本事的人,你的性格我喜欢。我原本对摄政王派我来保护你的事情一直想不通,现在看来你和他实在是一路人。知秋,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卓一航要是再敢伤害你一根毫毛,我就拔了他的皮!”

叶知秋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个曲飞、飞的性格倒是有趣的紧。

月华散尽,暖日高照,叶知秋站在太阳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曲飞、飞走过来道:“卖个消息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叶知秋淡淡的道:“我没钱,你若是缺钱的话就到帐房自己支去!”

曲飞、飞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真没有兴趣知道?”

叶知秋眼眸一斜,浅浅的道:“我原以为我够八卦了,没料到你比我还要八卦。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找我要银子就免谈。”素来只有她讹别人银子,还从来没有人从她这里讹到银子过。

曲飞、飞讨了个没趣道:“还真的如王爷所言,你和你娘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她见叶知秋不理她,又接着道:“卓一航派付流年去拓你的画像了,你爹已将你的花轿送出了南诏,听说那花轿里可有一个不折不扣的荷衣郡主。”

叶知秋的眼睛眨了眨,却打了个呵欠道:“真是一个无聊的消息,一两银子都不值。”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丢给了曲飞、飞。

曲飞、飞的眼眸里染上一抹笑意,将那枚铜钱放进怀里,淡笑道:“一文钱也是钱,不要白不要。”说罢,又叹了口气道:“我原指望在你这里赚点外快,现在看来是比登天还难。”

叶知秋问道:“你很缺钱吗?是想替庄青纯赎身还是今晚想在他那里留宿?”

曲飞、飞轻轻的一把拉过她道:“说到他的时候你拜托你小声一点。”

叶知秋微微一笑,看着曲飞、飞的眼睛道:“小声一点?堂堂的曲姑娘还会害羞?又或者是庄青纯并不知道你心里有他?”她见曲飞、飞的脸微微一红,却笑了起来,紧接着大声道:“原来我猜对了,你暗恋他!”说罢,又张狂的大笑起来。

曲飞、飞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了,咬了咬唇,瞪了她一眼,用手指着叶知秋怒道:“你……”

叶知秋将她的手指折了回去,微微笑道:“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知道,这样暗恋对咱们女人很不公平的,要不这样子,你给我一千两银子,我帮你把那庄青纯追到手,如何?”

曲飞、飞轻哼了一声,低骂了句“铁公鸡”后便扭头走出了暖阳阁。

叶知秋见她走出暖阳阁后,眸光不由得深了些许,看来卓一航对她的身份是起疑了,她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爹也真是的,还真以为她嫁不出去了吗?

假郡主?也真亏了她爹想的出来。反正卓一航也没见过她本来的面目,就算是让付流年拓到了她的画像又如何,她的样子从来都是她自己做主。

曲飞、飞的这个消息还是值一文钱的,钱嘛,当然得花在刀刃上!哪怕只是一文钱。

叶知秋懒洋洋的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坐了下来,眼眸微微的闭上,她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听着蝉在树梢大叫着“知了,知了。”心情舒畅!

“知了”的叫声弱了许多,她微微闭着的眼情微微动了动,嘴角边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嘲讽,伸手轻轻的摘下身畔还未成熟的葡萄,屈指微微一弹,劲风所到之处便见得一袭紫影自树梢飘落了下来。

叶知秋如墨的眼眸微微睁开,斑驳的阳光照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有一点阳光刚好照在她的眼睛上,她这番一将眼睛睁开,眸子里便满是灼人的光茫。她依旧躺在椅子上动也不动的道:“你还真无聊,想要来探访你的朋友,大可以通过门房通报,这样偷偷摸摸的进来,小心被人当贼抓。”

晋南砚淡淡的道:“你是来对你负责的,又何需在意别人的眼光。”

叶知秋的眼睛转了转,反问道:“负责?负什么责?”这个呆子不会是因为那一日见了她的肩膀之后真的想负责娶她吧!

晋南砚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的光茫,在阳光的印照下温暖而又明亮,他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晕,也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红的还是面由心生,他淡淡的道:“那一日我看了不该看的,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赖帐……”

叶知秋兴趣缺缺,打断道:“你那日已经说过不会娶我了,今天又来说要负责,你如果想当着我的面挖了自己的眼睛,我可没有兴趣看那么血腥的一幕。你找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爱怎么挖就怎么挖去,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好。”说罢,她的眼睛又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出一个漂亮的影子,话说的却甚是刻薄。

晋南砚也不以为意道:“我那一日说过不愿意娶你,可是这几日思前想后,却觉得自己似乎做的太过份了些,更何况我曾答应过你爹要好好照顾你,而我也不想失去我的眼睛,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为我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叶知秋的眸子再次睁开,上上下下将晋南砚打量了一番后道,饶有兴趣的问道:“你确定?”

晋南砚微笑道:“当然,我从来不说违心的话。那一日没有想通,所以不愿意娶你,现在想通了,所以来娶你。”

叶知秋的眼眸里升起一抹趣味,笑嘻嘻的道:“你今天是发烧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她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后又道:“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所以你今天是发烧了,把脑袋烧坏了,你自己是大夫,给自己煎一剂药吃去,不要妨碍我休息。”

她的话一说完,眼睛又闭了起来。

晋南砚也不生气,在她身侧的那张石凳上坐了下来,悠悠的道:“我正常的很,荷衣,我已派人去守信王府送聘礼了。”他的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喜悦,还有一抹淡淡的忧伤。褐色的眸子里也染上了思索。

叶知秋的眼睛再度睁开,只是此刻眼眸里已经盛满了不耐,冷声道:“晋南砚,你的脑袋坏了,就把自己关起来,不要来找我麻烦。”

晋南砚微微一笑道:“我没有来找你的麻烦,不过是来找回我的妻子罢了。”

叶知秋终是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轻哼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呢?是你想退婚就能退婚的吗?又是你想迎娶就能迎娶的吗?

晋南砚的眸子里升起了一抹无奈,浅浅的道:“你那一日不是说让我负责吗?”

叶知秋的眸子里满是嘲讽,冷然道:“我说让你去死,你去不去?”让他负责他就负责,晋南砚要是有这么好说话也不是晋南砚了,想她和他交手的这一年时间,他可没少让她难堪,平日里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眼里,其实她知道腹黑至极。这会说要对她负责,就算是鬼也不会相信。

晋南砚的眼眸微微眯起,眸子里一片柔和的道:“你我本有婚约在身……”

叶知秋懒得听他罗嗦,淡淡的道:“你也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姑奶奶,你我之间辈份还差了好几辈,侄孙,你还是乖乖回去睡觉的好,不要这在里扰你姑奶奶的清梦。”

晋南砚的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的道:“那一日我是叫了你姑奶奶,我也曾对你说过,姑奶奶不过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于辈份,于礼法更是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