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诸葛琛见到兰无痕时当时惊的眼睛都瞪的滚圆,心里终是有些不放心,命人去寻了寻亲草来,让易采薇的趁他熟睡的时候割破他的手指,易采薇当时只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趁他熟睡的时候割破他的手指,而是直接将这件事情说给兰无痕听,让他自己来选择。

兰无痕淡然一笑道:“以前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现在有机会知道又为什么要拒绝?”当下取过小刀将手指头割了一道口子,鲜血滴在寻亲草上,早有宫女将那寻亲草及那滴鲜血取了出去。

易采薇冲他微微一笑,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后问道:“你如果真的是他们的儿子,你打算怎么办?”

兰无痕见她的眼里满是担忧,轻轻将她拥在身侧道:“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谁而已,荣华富贵我从未放在心上。纵然以前想过要夺得这一片江山,可是对现在的我而言,没有任何事情比陪在你的身边更加重要。”

易采薇淡笑道:“你不用迁就我而做出让你违心的事情,你若真的想呆在这个皇宫里,我也愿意陪你,只是这宫里有我和果果在,只怕会鸡飞狗跳“哈哈!”兰无痕笑的欢快道:“我们习惯了自由的空气,若总是缚在这片深宫之中也不会开心,所以不管我是不是皇子,我都会和你们一起离开这里,去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易采薇将头轻轻埋进他的怀里,心里满是幸福。

两人的话被站在屏风后的沐倾歌和诸葛琛全听了过去,两人对视了一眼,看了看碗里的溶在一起的几滴血,心里一时满是感慨。

两人走到外殿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都没有再说话。

而兰无痕和易采薇两人都没有问寻亲草测试后的结果,沐倾歌和诸葛琛对两人的态度一直如旧,没有半分改变。只是诸葛琛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去找兰无痕下棋,一边下棋一边问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有关于兰无痕以前生活,也有关于苍生大计。

兰无痕对于他的问题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用沉默来回答,两人相处的既客气又有些疏离。

到得第七日,诸葛云楚拉着行云来看诸葛云深,诸葛云楚见荣燕看起来有些疲惫,便对她道:“荣燕,你已守在他身边七日了,这些天你一直都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现在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照顾他,你先回去休息吧!”

荣燕看了一眼诸葛云深道:“易姑娘说殿下今日会醒来,他醒来一定不待见我,我先避避他也好!”说罢,便起身回房。

诸葛云楚见荣燕离开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荣燕心里并不喜欢弟弟,可是这些天却如此尽心的照顾他,可当真是难得。”

行云不语,诸葛云楚又道:“易姑娘说要给弟弟下一味忘记这十年记忆的药,也不知有没有效。我总觉得兰无痕和易姑娘挺佩的,而易姑娘心里也没有弟弟,如果易姑娘真的能用药让弟弟将这些年的记忆忘记,忘记当年被掳之事,忘记爱上易姑娘的事情,我想他一定会快乐很多,荣燕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情爱之事,又哪里是说忘就能忘的,只是过于执着的爱情注意了是得不到幸福的。”行云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心里一些片感伤。

诸葛云楚看着行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些话是有感而发的?”

行云懒得理她,抬脚就往门外走去,诸葛云楚一把拉住他道:“喂,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一直缠着你让你很烦?”

“真难得,你会承认是你缠着我而不是我缠着你了。”行云淡淡的道,看了一眼被她拉着的手,也不挣脱。

诸葛云楚扁着嘴道:“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又能野蛮又不讲道理,就算当年的事情是个误会又怎么样?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又摸又抱,便宜都被你占光了,你难道不该负责吗?”

“娶你算不算负责?”行云不紧不慢的问道。

诸葛云楚的眼里满是欣喜,却在见到他眼里的嘲弄后怒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公主嫁不出去,非要嫁给你不可吗?”

“我没有这样说,这可是公主自己说的。”行云不冷不热的道:“整个大楚都知道公主是乃堂堂的镇国将军,英武非凡,武艺高强,巾帼不让须眉,且有超出须眉之势,能令男子汗颜,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可是公主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却依旧待字闺女中,公主的身上却没有半点女儿家该有的娇柔,说句话也是动手动脚,完全就没有公主应该有的修养和温柔。你这般年纪若是话普通人家只怕是嫁不出去的,可是你是堂堂的公主,只要一句话,自有人娶你。只是放眼天下,除了那些贪慕公主的权势以及被公主强逼的男子,只怕没有人敢娶公主。”

诸葛云楚一把抓住行云的领口道:“你说什么!”

行云也不恼,看了一眼诸葛云楚的手道:“我的话还未说完,公主就又动起粗来,我说过,我会娶公主,所以公主也不用担心嫁不出去。”

诸葛云楚气的打他也不是,骂他也不是,心里偏偏又觉得委屈到极致,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明亮的眼睛也一片通红,她看着他道:“你还真的登鼻子上脸了,以为本公主真的非你不嫁吗?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

说罢,她一把将行云推开,大步走了出去,在转过头的那一刻,泪水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行云也不去追她,却望着她有些倔强的背影心里生出了一抹疼惜,只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正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了轻哼声,他扭头看去,却见诸葛云深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正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见他的目光看过来,便低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皇宫里?”

行云听得他这般一喝,心里大喜,忙差宫女去请诸葛琛和沐倾歌,他自己则去叫易采薇。

诸葛云深见到易采薇时皱着眉道:“你是谁?”

易采薇和沐倾歌对视一眼后笑道:“我是娘娘替殿下请来的大夫。”

诸葛亮云深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沐倾歌笑着道:“深儿,可记得我?”

“母妃。”诸葛云深低唤道。

诸葛琛忙问道:“你可还记得朕?”

“当然记得,你是父皇。”诸葛云深道:“只是你们的样子怎么看起来一下老了许多!”

诸葛琛和沐倾歌两人心里一片欣喜,易采薇知道药起做用了,她细细的替她把完脉后浅笑道:“皇上和娘娘放心,殿下的毒已彻底清除了。这段时间只要好好调理便能恢复如初!”

沐倾歌大喜道:“多谢易姑娘!”

易采薇微笑道:“娘娘客气了,现在殿下已经醒了,我也该离开这里了沐倾歌的脸色微变,却淡笑道:“易姑娘医术高超,太子才刚醒,你还是等他的身体大好之后再离开也不迟!”

易采薇知道沐倾歌的算盘,当下只得轻轻一笑便转身去开药方,心里却开始盘算要如何才能逃离皇宫这个牢笼。

十天后,后宫西门大火,引得一众侍卫和宫女去救火,整个皇宫里乱做一团。

易采薇站在东门的琼花树下对抱着果果的兰无痕道:“你还从来没有管他们叫过爹娘,我们这一去你日后只怕都见不到他们了,你日后若是后悔了,可就再也没有叫他们爹娘的机会了。”

兰无痕的眸光微敛道:“叫了他们爹娘,你我这一生只怕都得困在这深宫之中,我自出身就和他们分开,有没有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易采薇的眸光转深,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而一直没有叫他们爹娘……”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兰无痕打断她的话道:“我只想和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其它的事情不愿意多想,你不喜欢的地方我也不愿意呆下去,我们快些走吧,若是他们追来只怕是一件极麻烦的事情。”说罢,拉起她的手就朝宫处走去。

易采薇的心里有了一丝愧疚,却也依他言和他朝前而行,东边的宫门甚高,此时宫门紧闭,上面落了一把大锁,她伸手拔下发簪,往那锁孔上一插,再轻轻旋转,那把锁便被打开了。

她一把将门打开,却听得身畔传来大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易采薇暗道不好了,忙和兰无痕躲进了旁边的花丛中,却听得诸葛云深的声音响起来:“是本宫。”

“参见太子殿下!”侍卫忙拜道。

诸葛云深淡淡的道:“都起来吧!本宫走的有些倦了,你们扶本宫回去休息吧!”

“是!”侍卫起身答应,欲去关那宫门,诸葛云深又淡淡的道:“宫门暂时就别关了,阿飞出去办事未回,本宫估莫着也快回来了,免得开来开去麻烦。”

“是。”众侍卫虽然觉得古怪,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自从太子殿下这次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做的事情较以前更加古怪了,他们也不敢多问,怕被责罚。

一行人走远之后,易采薇和兰无痕带着果果便溜出了宫门。

诸葛云深走了约莫一百步后,站在那里往回望了一眼,却只见到一抹白影窜了出去,他轻叹一口气,终是将头又扭了回来,如果爱情成了心爱的人的负担,倒不如放下来,给自己一条活路,也给别人一条活路。只是那些记忆明明记得很清楚,却要装做忘记真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