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白水离明知故问。

易采薇低低的道:“那贼人那么凶狠,摆明了是为钱财而来,我的女儿在他们手上,官府一旦介入,我但心他们会撕票!所以此时官府的人插手是越帮越忙!”她瞟了林其中一眼道:“好在殿下是微服私访,若是被那些贼上盯上了,只怕会危险的紧。”

白水离的眸光闪烁,却扭过头看着林其中道:“林大人,你不是一直说密城极安全吗?怎么会允许有这等事情发生?”

林其中吓的忙伏倒在地道:“回殿下的话,这一伙贼应该是冲着金钱帮去的,金钱帮树大招风,难免会引起一起肖小的窥视。”

易采薇冷哼道:“身为父母官却没有办法保护百姓的安全,还百般推脱,林大人,我平日里捐的那些银子难道都白捐了吗?”

“我没收过你的银子!”林其中大急,忙辩解道。

易采薇扬了扬眉毛道:“林大人拿的是朝庭的奉禄,就算我没有捐银子给大人,难道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就不能保一方平安了吗?”她当然没给林其中银子,这种人渣想拿她的钱,做清秋大梦去!

林其中一时语塞,白水离原本对易采薇存了些偏见,此时见她对林其中如此不客气,而且极为机敏,这个套只怕是她早就设好了,他心里顿时明白任何一个人想要做到一帮之主的位置必有过人之处。

他冷着声道:“林大人,我本宫限你三日之内将大小姐分毫无损的救出来,否则提头来见!”

林其中恨的牙痒痒,却只得伏地道:“臣遵命!”

易采薇心下了然,却依旧恭敬的道:“殿下果真是英明神武,极为体衅百姓,这一次小女若是能安全脱险,草民一定要好生报答殿下!”她面上恭敬,心里却有了一抹怒气,这一出由白水离布置的戏,她只能顺着他的意往下演,就算下面是深坑悬崖她也无从闪避。

“陈帮主言重了。”白水离浅笑道:“只是朝庭还真有些事情需要陈帮主帮忙,等贵帮的大小姐找到之后我再告诉陈帮主。”

易采薇心里的寒意更重,她不禁开始怀疑,那铁算心是不是白水离的手下,之所以布这个局不过是要利用金钱帮。她不愿为朝庭所用,唯今之计只有白水离之前先将果果救出来了。生平第一次,她发现家大业大的坏处,若是就这么舍弃了金钱帮,她着实在些不太甘心,可是她心里也极为清楚,和白水离相处的时间越长,麻烦也便越多,越是容易被他识破。

易采薇浅浅一笑道:“能为朝庭出力,是草民的荣幸。”

易采薇和行云离开后,白水离的眸子里的趣味更浓,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低眉顺眼的林其中,声音转寒道:“林大人,你做的好事!”

林其中伏在地上道:“微臣只想为殿下把事情办法,没有想到那点子那么难缠!”

白水离抬起一脚便将他踢翻在地道:“狗奴才,做事情不会动脑子吗?

“微臣的脑子哪能和殿下比!这一次真的只要想替殿下分忧,没料到反给殿下添麻烦了。”林其中伏倒在地,强忍着痛意,不怒反而卑躬屈膝的道,脑满肠肥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意。他知道白水离的意思,认为铁算心不过是泛泛之辈,存了心想在白水离的面前争功,是以命人拖住了淳于飞,派自己的人马前去救果果,没料到却弄巧成拙。

白水离的眸子里寒气重重,眼里的不屑又重了几分,他脸上的怒气似淡了,却又冷哼道:“你果然是个奴才,也极为打点朝堂上下的关系,难怪那么多的官员推荐人到密城来,说吧,你给他们多少好处?”

“微臣没有给那些大人任何好处,是微臣平日的尽忠职守,所以那些大人才联名保荐。”林其中额前的汗珠渗了出来,眼里有一丝惶恐不安,却依旧强自镇定。

白水离眸子里的杀意一闪而过,却又淡淡的道:“很好,本宫也想看看林大人能做出怎样的政绩来!但是现在给我滚出这里!”

林其中如逢大赦,忙低着头猫着腰走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将门关上林其中出去之后,淳于飞从帐幔处缓缓走了出来,白水离冷冷的问:“阿飞,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淳于飞躬身道:“殿下原本就是想救出金钱帮的大小姐后收买他们,这一次林其中却在我们之前到达了那里。属下觉得他应该不知道殿下的意思,只是属下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怎么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到铁算心。所以我觉得这中间一定有问题,似乎还有人在打金钱帮的主意,而林其中只是他们的一只手而已。”

白水离轻叹了一口气道:“朝中的官员大多都是父皇亲自.任命的,而这个林其中父皇在用的时候只说大奸似忠,曾让我小心,我心里原本觉得父皇太小题大做,现在看来,父皇的眼睛当真是毒的紧。这一次父皇故意把密城府尹给林其中,只怕也有父皇自己的打算。可是我们做事得加倍小心了,我不想再发生五年前的事情!”

“属下明白!”淳于飞躬身道:“我已按殿下的意思调了一千暗卫过来,在这密城里若是有小的变故的话,应该能应付的过来。”

白水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原以为这次收服金钱帮不会有太大的事情,没料到却远比我想像中的要复杂的多,对了,你怎么看那个金钱帮的陈帮主?”

淳于飞的眸子微微一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那个人就不太喜欢她,她满身都是铜臭。只是她看起来根本就没将林其中放在眼里,又能将金钱帮经宫的风生水起,这个人必定不简单,若是能为朝庭所用,朝庭无论是在财才上还是在其它方面,都会受益良多。”

白水离淡淡的道:“很难得遇到一个你看一眼就不喜欢的人,你的这种感觉让我想起薇薇,我记得当年你也很不喜欢她,可是……”

淳于飞的脸上有些尴尬道:“殿下,那日的事情真的是一个误会,我和易采薇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为人你也很清楚,她时常喜欢胡说八道。那一日是她给我下了药……”

白水离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道:“我不过是开句玩笑,你又必当真,先下去做事吧!”

天空中不时有闪电划过,雷声还在天边滚动,风却已小了很多,雨也没有方才那么狂暴了,暑气被这一场雨冲淡了不少,天地间透出了一丝凉气。

易采薇坐有马车里,却有些心绪不停,行云轻轻的拉着她的手道:“老大,不要多想,若是真的不想和朝庭周旋下去的话,你可以将金钱帮解散,我们现在手上的钱财足够这一辈子过的很奢华了。”

易采薇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道:“我们现在若是真的要离开的话,依着阿离的性子,定会觉得很古怪,一定会派人来查,他若是查的细了,就会发现我这个所谓的帮主不过是他的旧友,到时候只怕会连累更多的人。”

行云轻声道:“可是他方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摆明了是要让金钱帮收归他用,我怕到时候会有更多的麻烦,只怕把全副身家赔进去都不够。”

易采薇淡笑道:“就算全部赔进去又如何,大不了嫁给他做老婆,我到时候还能坐拥整个江山,一个金钱帮换来大楚的半壁江山,算起来也不亏!

行云有些哭笑不得,她那些的异想天开的言语,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才能说的出来,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道:“你若是真的愿意嫁给他早就嫁了,不用等到现在。”

易采薇轻叹一口气道:“他若还是以前那个可爱的阿离,那该有多好!”人生若如初见,便能省去一世的繁华。记忆深处的那个纯真少年已缓缓淡出了心间,人的模样如旧,人却不如旧。

行云不语,眸子里却也染上了浓浓的无奈。

这一夜,易采薇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担心果果的下落,这五年来第一次和果果分开,心里竟觉得空落落的。她知道自己很难入睡,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身体斜斜的靠在床上,无边的闷气四处散来,往事再次涌进了的她的脑海。

她轻轻的甩了甩头,再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水喝下,水清凉沁润,她只觉得舒心了许多,心念也冷静了下来。

如果铁算心真的是白水离的人,那么依着白水离的性子,今日就不会那样说话了。如果铁算心不是白水离的人,按照她的推算,便只有可能是兰无痕的人了,可是兰无痕真的还活着吗?

她的眸子里又浮现了那一抹雪白的影子,他清浅而又淡定的笑容似又映在眼前,她伸手抚了抚额,突然觉得自己极端的脆弱,这些年来想用繁忙来将他忘记,却又总会在梦醒时分想起那个曾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