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恒别没说话,只是呼吸声很重,但明显感觉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他将自身的重量压在简苡茉的身上。

“我还以为你死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简苡茉哭着,害怕的哭了出来,轻轻捶着他的后背抱怨着。

厉恒别依旧没动。

简苡茉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疑惑的看着他。

这才发现他面色红的不像话,眼眸半闭着,身上的温度高的吓人。

他发烧了。

简苡茉将他放在地上,借着电筒的光发现他面色很红,但唇瓣苍白。

光亮朝着他身体移动,简苡茉仔细的检查,不放过任何一处。

果然在厉恒别的小腿处发现了伤口,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但依旧血流不止。

简苡茉拿出小刀,扯开缠绕的布发现里面已经经过了处理,烂肉已经被挖掉。

简苡茉心疼到不行,没有麻药,厉恒别如何忍受下来的。

她赶紧将包里面的消炎药拿出来,磨成粉,然后撒在伤口上,然后在包里拿了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接着又拿了一颗消炎药给他服下。

包里还有一小瓶水,一袋饼干。

她喂了些水给厉恒别,然后将饼干放进他嘴吧里。

厉恒别却没有吞咽,饼干和着水都流了下来。

简苡茉见状,将饼干放在自己嘴巴里,组嚼碎了,嘴对嘴喂给厉恒别,直到他吞咽进肚子里。

见他呼吸平稳,不在粗重了很多,简苡茉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

高烧还在。

她撕了一块帕子,走出山洞。

这时节的深夜,水温冰的刺骨,她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准备回来给厉恒别冷敷在额头上,好快速帮他降温。

只是,草丛里传来零星的灯光,简苡茉快速隐蔽起来。

她分不清来人是千一,还是敌人。

不敢露面。

那边一直在找寻,简苡茉想着,如果这样等下去,是自己人还好,如果不是,那么,她和厉恒别必死无疑。

于是,她偷偷回到山洞,拍了拍厉恒别的脸。

“外面来了一拨人,分不清敌我,我们先出去看看情况。”

厉恒别闭着的眼睛颤动了一下,身子微动。

简苡茉借力给他,让他起身。

瘦弱的肩膀撑着厉恒别的手臂,将他拖住,朝着洞外走去。

他们转身到另一个方向的草丛,藏匿身影,静静看着前面的动静。

不到十分钟,那波人果然找到了山洞的位置。

同时。

简苡茉看清了那伙人。

他们,不是自己人。

简苡茉抖了抖身子,因为她很冷,山涧的温度骤降,她冷的哆嗦,何况他们的脚此刻泡在水里。

简苡茉担心他的小腿,身子却腾空而起。

她忍住惊呼的声音,发现抱着她的是厉恒别。

“你的腿还能走?”

“嗯。”

“不行,你开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简苡茉担心,他明明还在高烧,前一秒还昏睡的睁不开眼,这会儿哪还有体力来抱着她。

厉恒别眸色冷凝,静静的看着那伙人。

“对方人数太多,若是我好好的,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们只能先走,我早已查看了周遭的地形,唯一的出路,只能趟过去,我早前走过,水只到大腿。”

简苡茉点头,听从他的安排。

“我自己走。”

厉恒别没理她,依旧抱着她。

“厉恒别,你的腿还想不想要了,你自己走路都费劲,还要抱着我吗?万一残废了怎么办?”

简苡茉看见他额上渗出的冷汗,他冷峻到紧绷的俊脸,却固执的不让她下水。

“厉恒别?!”

简苡茉恼怒,轻声唤他。

“残废了,你就不要吗?”

“残了,我就不要了。”简苡茉赌气。

厉恒别的嘴角弯了弯,继续走着,“民政局里盖过章的,你想甩都甩不开我的。”

“又没有世人皆知,我还是可以独善其身的。”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简苡茉问。

“不在乎有没有求婚和婚礼,不在乎世人对厉太太的称呼。”

“我,我在乎啊,怎么会不在乎?我想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在乎的吧,在乎爱的人会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简苡茉说着,看着男人完美的侧颜,“同时也可以告诉外面那些女人,厉恒别是我简苡茉的专有,不可共用!”

厉恒别的脚步蓦然停下,他扭头看着简苡茉,月光下秀白的小脸明艳动人,眸色中带着深情款款。

简苡茉被盯得难受,刚想开口让他放她下来,唇上便蓦然一软,滚烫的唇舌交融。

她推了两次,男人愈发的深情。

直到彼此抽干胸腔的气息,厉恒别才放开她。

“知道我为什么不放你下来吗?”

简苡茉红着脸摇头。

厉恒别说道,“我怕你怀了孩子,这么冷的水,不好。”

简苡茉眼眶一红,想起那一次要命的蚀骨缠绵。

虽然怀上孩子的机会很大,但她和厉恒别不是一次了,肚子也没有动静,想来也不是这么好怀的。

厉恒别继续抱着她走。

越往深处,河水漫过腰身,厉恒别的动作越发迟缓。

简苡茉能够感受到男人的动作。

也能感受到他体内比之前还高的体温。

不行。

她要先从他身上下来才是。

正想着,厉恒别的声音传了过来。

“茉儿,对不起,我抱不动你了。”

说着,简苡茉只觉得身子一轻。

她噗通一声栽进水里。

厉恒别跟着她一起。

她喝了两口水,赶紧起身,同时拽着厉恒别,让他的头浮出水面。

厉恒别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简苡茉借着水的浮力,将他背在背上。

河水漫过她的胸口,她一路拖着厉恒别,艰难的朝着前面走着。

几次跌倒,她爬了起来,直到河水慢慢变浅。

胸口的位置到腰腹,再到大腿,到膝盖。

就这么走着,走着,她心中就有一个信念。

厉恒别不能死,她不能死,她还有南尘,可能还有未出世的女儿。

她一定要撑下去。

凭着这股毅力,她终于看见了灯光。

看见了一处木栅栏围起来的大屋子,眸中腾升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