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老宅。

这个年过得还算平静,大房厉暮深一家,二房厉暮沉一家,四房厉暮温一家都到齐了,唯有三房厉暮治一家没来。

厉暮治常年在军队,其妻带着女儿在国外,厉家四房只有这一个女孩子,所以很受老爷子喜欢,也因此,厉家的年过得不热闹,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就这样过了。

厉家的男人在书房和厉老爷子汇报公司的事情,厉氏涉及各个产业,大房汇报完,老爷子点点头,“中规中矩已经不错了。”

厉暮温负责海外,老爷子听后也点点,“常年在外,你也是辛苦了。”话语中显然没有多少温度。

“这都是我应该的。”厉暮温坐在轮椅上,手掌紧了紧,老爷子的意思,过完年,他还是要离开洛城。

自古成王败寇,他在抢夺厉家主的位置上失去一双腿,被老爷子赶到海外,但是他不甘心,他要回来!

厉恒别一番汇报,他的眼光总观长局,凌厉稳重又不乏创新,老爷子连连夸奖,甚是欣慰,“我们厉家是百年家族,先祖从官场退居商界,能有今天一番作为实属不易,大家的骨子里流淌的都是厉家人的血,劲儿自然往一处使。

大家族内部的生存法则是残酷的,但是对外我相信你们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厉家是有信念的家族,一明一暗两位家主,各司其职,我相信他们会把厉家推上更高的地位和繁荣!”

厉老爷子一番慷慨激昂的总结,是大家族里最有威望的人,会议结束,大家也都各自散去。

厉恒别没在多留,和父亲母亲回了自己的祁风园。

柳叶将厉恒别拉到客厅,想要好好说说体己话。

“恒别,你打算什么时候赶走那个小见人。”柳叶已经憋了好久,但每次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妈,那是我的女人,别一口一个小见人的。”厉恒别开口,有些漫不经心。

厉暮治也在,只是他拿起报纸,并不打算加入他们的话题,毕竟年前他已经试探过了。

“你倒是护着她,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还有那个明宇,也敢为了她对我趾高气昂,明宇也就算了,他陪着你一起长大我不计较,那个简苡茉是什么身份,那么低贱的一个野丫头也能入得了你的眼,恒别,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啦?”

“我不找,你们塞,我找了,你们又不喜欢,我是不是也太难了。”

“天下女人那么多,怎么偏偏是她,一脸的狐媚样。”柳叶嫌弃。

“也总该找个顺眼的不是,她的美,恐怕还没有女人能比得上。”

“那你的意思,就只是玩玩,不上心的那种?”柳叶又问。

“本来就是这样,我们的合约只有一年而已。”厉恒别如实道。

“可是亚薇说你对她的态度,不似前面两个女人,我是怕你被那个小见人给迷惑了。”

厉暮治听不下去了,报纸一放,“他又不是小孩子,你也别管的太宽了。”

厉恒别心里却冷笑一声,眼眸不觉瞥向开口的男人,这只老狐狸,最黑心的就是他,这会儿到是装着一副慈父贤夫的模样来。

想想他这个母亲还真是可怜,枕边睡了几十年的丈夫心机沉,自己生的儿子不了解,也难得她糊涂了一世,这样过一生也是不错的。

起码少了很多阴谋算计!

“就你惯着他,不然我早把宋家那丫头娶进门了。”柳叶想到这一出就生气。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也别生气了,他们若是有缘分,谁都拆不散,再说,宋家那丫头也快回洛城了。”厉暮治一副讨好的嘴脸,实则透露了这个重要消息。

柳叶眉目一喜,厉恒别当即起身,拿着车钥匙朝外走。

“你去哪?”柳叶追问。

“出去透透气。”

柳叶没好气的对着厉暮沉开口,“我看是去找那个小见人了。”

“放心,他做事有分寸!”

简苡茉的信誓旦旦却在回到水色的第二天彻底打脸。

佣人们大概初五才会回来,这几天水色的收拾也都落在她的身上。

都是年前一些厉恒别的东西,佣人们没来及的归置。

简苡茉花了一天时间才收拾好,门厅的柜子上还有商铺送来的礼盒,好像是之前厉恒别丢的东西,又重新定做了一个。

她将礼盒放到厉恒别的房间,礼盒上的纸条吸引了她的目光,蓝宝袖扣!

简苡茉的手一顿,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可能只是巧合,出于隐私她并没有拆开盒子,转念一想,她还是转身走进了厉恒别的衣帽间,打开其中一个抽屉。

那里装的都是厉恒别的领带夹,手表,墨镜,还有袖扣。

在最里面的一个格子里,她发现了那颗在巷子里找到一模一样的袖扣,黑钻石镶嵌的边,中间一颗蓝宝石。

简苡茉眼眶微热,原来救了她的是厉恒别,命运跟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在她准备抽身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盖世英雄,竟然会是厉恒别!

厉恒别驱车回到水色,此时已经傍晚,屋子里没开多少灯,以往这里都是灯火通明,他放下钥匙,寻着一处微光而去。

厨房里,简苡茉正围着围裙在烧饭,袅袅炊烟中她的身骨格外纤细挺拔,细长的头发绾成一个髻,耳边的碎发有些乱,但多了一丝烟火气。

厉恒别靠在门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脑海中顿时划过一片酸溜溜的词。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颠沛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厉恒别噙着笑,目光都放柔和了。

简苡茉一转身,顿时对上厉恒别的目光,她微微愣了一下,才收拾好心情,“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便将视线挪开,拿起一边的筷子,将锅里的面条盛到碗里。

平常自然的口气和动作就像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来看看你一个人在水色有没有饿死?”厉恒别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