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啊,镇北侯把自己的乡野女儿嫁给了寒王!”

“再是个粗俗女子,人家也是个嫡长女啊。”

“听说这个嫡长女长得丑陋不堪,言行举止跟个泼妇似的,也不知道寒王今晚洞房花烛夜,怎么下得了嘴!”

“嘘!敢议论寒王,你不想活了!”

另一人不屑道,“怕什么,一个病秧子王爷,说不定能不能成那事情,还说不定呢!”

不过,他到底怕死,声音也小了很多。

寒王虽然因为旧疾,时常发病,半死不活,但是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前几个“新娘”,要不是洞房失仪,均失声尖叫,也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阮诗沐悠闲坐在花轿里,手里拿着一个偷藏起来的梨子啃。

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经常能够看到“幻觉”,有时候,看到地上的鸡,变成鸡骨头架子跑,有时间,看到狗狗的骨架跑!

但也是一瞬间,再定睛一看,就又变得很正常了。

阮诗沐怀疑,她似乎也中了致幻的毒。但究竟是什么人给自己下的毒呢?

“咔擦”一声,阮诗沐又咬了一口梨子。新鲜的梨子浓郁多汁,味道相当不错。

“小姐,你在里面吃什么?”

佳香听到声音,小声问道。

阮诗沐立刻道,“没什么,从这里到寒王府晚上洞房才能吃东西呢,我先垫垫肚子,不然晚上如何应付野男人。”

佳香脸上发烫,有些着急道,“不能吃的,小姐今天的妆容要保持干净。”

虽然化妆这一项,阮诗沐强烈要求自己化,但佳香还是怕她因为贪嘴弄脏了本就不出色的容颜。

“哦。”

四周人窃窃私语,“果然啊,这镇北侯的嫡长女,乡野出来的,就是粗鄙不堪,新婚当天上花轿还吃东西!”

“八成长得像猪,在偷吃鸡腿呢!”

这些长舌妇,说话十分大声,阮诗沐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今天出嫁心情不错,不然她倒是可以掀开帘子,骂她们几句。

不过——她悄悄掀开帘子,将梨子核扔了出去。

“哎哟!哪个砸我?”

“天降横祸,专砸长舌妇噢!”阮诗沐哈哈笑着道。

她这一出声,佳香吓得连忙将轿子侧边的帘子捂起来,“小姐,别跟她们吵架啊,要等晚上姑爷亲手揭开您头上的红盖头,才能跟别人说话的。”

夏荷和紫鹊跟在轿子身后,夏荷翻了个白眼,“这个粗俗的乡下丫头,都把我们镇北侯府的脸面丢尽了。”

紫鹊也很无奈,上轿前,没有嬷嬷教导大小姐这些规矩,难怪会导致阮诗沐在花轿上吃东西、说话,甚至朝人群砸东西,这些行为举止,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气派?也难怪阮诗沐的名声,在这些百姓眼里,不值一提。

但阮诗沐可不在乎这些,反正她要嫁的寒王秦承铎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轿子一路摇摇晃晃,阮诗沐靠着轿子角落,香香甜甜睡了一觉。因为不当的姿势,阮诗沐还流了口水,正睡得甜美着,就听到佳香在一边喊,“小姐,前面就是寒王府了!皇家就是不一样,就连门口的狮子都好气派啊!”

阮诗沐听到周围人的声音越来越多,就知道确实快到了。

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响,阮诗沐拿出一面小镜子,赶紧补了个妆。

到了寒王府,却没有人踢轿门。

“寒王妃,我们王爷身体不适,麻烦你自己下轿吧。”这个人的态度,十分傲慢无礼,正是寒王府的柳管家。他已经看过他家主子娶过太多媳妇了,对于这个新进门的“寒王妃”,说实话,乡野村妇哪里配得上他眼中高高在上的寒王!

佳香声音弱弱的道,“成亲哪有没有人踢轿子的道理,好歹让姑爷派个亲信代为……”

阮诗沐却丝毫不在意,她掀开轿子上的帘子,大摇大摆的站了出来。

“不用,我自己走。”

众人原本以为真的是个乡野村妇,却听到阮诗沐声音清脆宛如黄鹂鸟,身段无比窈窕,特别是那腰身,不足盈盈一握。

一身火红色的新娘礼服,浑身点缀着各种珠宝,光看这一身耀眼的礼服,众人就被这昂贵的衣服闪花了眼。

“哟,这乡野村妇好有钱啊,这身礼服不错。”

“不过这么漂亮的衣服,给她穿真是糟蹋了啊!盖头底下不知道丑成什么样呢。”

“就是,就是。”

佳香在一边听得明明白白,立刻愤怒道,“你才丑,你们全家都丑!我们小姐才不丑呢。”

但是她越是辩论,四周的人嘲笑声越大。

阮诗沐伸出手,按在佳香的手臂上,“佳香,淡定一点,何必跟以貌取人的粗俗人一般见识。”她一句话,就把四周人都骂了个遍。

人群顿时更加不满。

里面有个丫鬟,长得貌美无比,站了出来,指着阮诗沐的鼻子道,“你们镇北侯府是违抗圣旨!你阮诗沐一个乡野丫头,长得这么丑,我们王爷要娶的可是镇北侯府的阮思霜,可不是你!你们赶紧把她给抬回去!”

阮诗沐头上顶着红盖头,丝毫不怯场的道,“圣旨上写的是镇北侯嫡女,我阮诗沐可是镇北侯嫡长女,就算阮思霜过来了,也要喊我一声好姐姐。何来违抗圣旨之说?”

柳管家原本以为阮诗沐是个粗俗不堪的人,虽然不知道红盖头下的面容长什么样,但她一番话下来,说得有理有据,丝毫不怯场,心里便也觉得这新来的王妃,第一关是过了。

“妍儿,退下。”

说话的是柳管家的女儿柳妍儿,父亲出口训斥,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王妃,请这边走。”

寒王府建立得金碧辉煌,楼台亭阁无数。阮诗沐在佳香的搀扶下,跟着这个柳管家,七绕八绕,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了正厅。

“不是说是乡野村妇吗?走几步路,走这么慢,这么娇弱,晚上怎么够我折腾?”正厅一个男人声音懒洋洋的,怀里还抱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正端坐在一把轮椅上。

阮诗沐透过火红的盖头,看到这人身上穿着与她同色的红艳礼服,莫非……他是寒王爷?

怎么没有人告诉她,这个寒王爷还是个瘸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