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并不介意皇子争储？

或许，还会刻意掀起皇子之间的争斗。

若是太过顺利，又是昏庸之辈，登基之后，如何镇得住朝中百官？

镇不住，那么当上人皇之后，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没人愿意自己的继承人是个傀儡。

皇子争储，就好似养蛊一般。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人皇亦为修者，寿元悠长，哪怕一早定下储君，也不会让其一家独大。

当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储君，谁都可以想象他对那位置就将有多渴望，谁又能保证那储君不会走向极端。

姬源不还没当时储君，都人忍不住宫变了么？

哪个人皇愿意指不定哪一天就成了太上皇？

高处不胜寒。

人皇不会对任何人绝对的信任，哪怕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亲的人。

所以，历朝历代，皇位之争，多血雨腥风。

人皇不介意皇子争储，却也不会让皇子势力过于庞大。

这也是为何有人怀疑姬源逼宫，乃是人皇为除去或削弱两个已经影响他皇位或皇权的皇子势力。

当然，不是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卓折说周武聪明，因为周武不争。

至少此时不争。

争，也没意义。

毕竟人皇寿元还长。

而人皇迟迟不立储君，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此事，你我当如何处之？”沈亮开口说道。

他们乃当事人之一，亲眼见证，难以置身事外。

“如实禀报即刻。”郭恒想了想，说道。

“顺便问问朝廷，是否还要劝说燕王出兵西域。”卓折忽然开口说道。

郭恒和沈亮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看向卓折，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如此问，潜在意思无非是告知朝廷，五皇子姬勋派人袭击周颖，弄巧成拙，导致如今周武更加不愿出兵了。

这无疑有给姬勋伤口上撒把盐的嫌疑。

可若是不问，他们难免替姬勋的错误买单。

凭什么？

如此一问，若是谈下来的价码太高，他们也不至于备受责难。

周颖受袭，乃是五皇子姬勋手笔，周武得知，兵围驿馆，屠了姬勋护卫，还打了他。

这消息根本瞒不住。

周武也没想过瞒。

而消息自然最先在北域传开。

“将主！”

蔡阆和霍青等人听闻消息，尽皆聚集到燕王府。

“你们很闲？”周武淡淡的说道。

这段时间，他都忙得不可开交，更别说蔡阆他们了。

“将主，朝廷那边？”蔡阆问道。

他没明说，意思在场之人都懂。

你打了当今皇子，又杀光了人家的护卫，说是将之护送回京，其实就是赶出北域，押送回京。

如此无异于打朝廷的脸，打人皇的脸。

五皇子姬勋可是代表朝廷前来商谈的。

“顶多被斥责一番而已。”周武淡淡的说道。

他敢这么做，又岂会没想过朝廷那边的反应？

其实，这些人在担心什么，周武又岂会不清楚。

蔡阆和霍青等人都是聪明之人，自然看得出朝廷在这个时候，不会太过降罪。

他们担心的是影响周武争储。

蔡阆和霍青欲言又止，他们很清楚，周武争储，如今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而已。

“将主，西域出兵之事，是否...提价。”

陈北宁忽然问道，对蔡阆等人使眼色，却是不予理会。

蔡阆和陈北宁都是在周武未崛起之前就认识。他们乃周武心腹之人，自然希望周武登上那至尊之位。

至于霍青，他成名比周武早，并非随周武一起崛起之人，甚至周若不崛起，他还有可能继韩寮之后，担任北域将主。

不过如今他若想再进一步，那只有周武再进一步。

他自然支持周武争储。

其实，北域文武，不说全部支持周武，至少一半以上。

“若有机会，为何放弃？”周武说道。

北域穷，若能趁机大捞一笔，自然最好。毕竟，北域发展，所需惊人。

不当家不知油盐贵。

周武如今只要有机会，他就不会放过。

之前敲了蛮族一笔，如今为何就不能敲朝廷一笔。

出兵西域，肯定还要在西域搜刮一番。

“将主，你此番已经恶了朝廷，若是再拿捏出兵西域之事，怕是有些不妥啊！”蔡阆等了陈北宁一眼，随即说道，“若是再提价......”

“恶了又如何？”周武淡淡的说道，“如今我等当以发展北域为第一要务。想要发展，那就得砸钱！钱从哪儿来？靠北域百姓所交之税收，还是靠北宁商行？”

蔡阆沉默。

北域百姓穷困，税收本就不多，而且周武接任将主以来，废除了不少税收，比如进城税等杂税。

百姓所交之税，还不如北宁商行一家所交的商税呢。

北域百姓这几年好上不少，但还不至于脱贫致富，靠他们显然难以支撑北域发展。

北宁商行有钱么？

有。

可北宁商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只是周武的私人商行。

商行已经做得够多，比如四处购粮，以成本，甚至特殊情况之下，还低于成本卖与北域百姓。

这也是北域多荒地，时有粮荒，却没有断过粮的一个重要原因。

周武接任北域将主，北宁商行如今都快成为公家商行了。

你不能要求他做得更多吧？

“你们别忘了，还有数百万百姓即将归来。”周武接着说道，“难道迎他们归来，却让他们饿死在北域？”

蔡阆等人叹了口气。

“将主，末将觉得你的目光不应当只停留在北域，应适当的......”

霍青的话未说完，就被周武一个眼神给看没了。

他意思说得隐晦，可在场之人，都明白其话中的意思。

霍青这是劝周武放眼天下。

“我为北域将主，我就为北域百姓考虑。在其位，谋其政，就这么简单。”周武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什么心思，我也清楚。不过，你们觉得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么？”

众人一听，若有所思。

周武不争，难道只是觉得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

想想现在似乎还真不是时机，毕竟人皇春秋鼎盛，在位时间还长，而且也没有立储的心思。

“打铁还需自身硬！”周武淡淡的说道，“当务之急，乃是极力发展北域。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