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朗内心有一些期待,应当是调查有实质性进展了!不枉他投入了巨量的人力物力。

“夏哥,我们仔细查了附近的监控镜头,发现有个镜头,刚好可以监控到事发时大卡车中的情况。”

“这镜头,当时安装了么?”

夏云朗一下抓到重点。

“夏哥,您想的没错。我们找了,发现这批镜头安装年份正好是事前一个月。”

夏云朗没在乎对方的拍马屁,就是呼吸声不由加重。

有转机了?

可是没等到电话那里的手下回复,背后的玻璃门倒给人打开了。

夏父严肃的声音从背后传出,“夏云朗,你在干什么?快去吃早餐。你妈等你好久了。”

这老头子睁眼说瞎话,分明刚才桌上只有夏云朗一个人,仆人们说:“老爷、夫人还没下楼”。

夏云朗不欲理睬指鹿为马的父亲,继续对手机说:“那当天的监控录像呢?”

他没看见的是,这句才讲出口,夏父脸色就变了!

夏父脸色有一些不好看。他这个儿子,虽说和爸妈不亲昵,可是品性还是了解三分。

他在查什么?是夏云帆手术台的监控?不可能,当时夏云朗自己在场。

除非,他觉察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可以,他不可以袖手旁观!

夏云朗还在听电话那边的汇报。

“夏哥,有个诡异的地方。当天的监控,当时警方没注意到,可是照理说,我们这里要是去查也可以查到。可是,录像因为前两年的电路维修,整个被移除了。”

夏云朗想到了行车纪录仪录像被洪水中毁坏的问题。

他本能地问了句:“维修是在哪一年?”

那里说了个时间,正好是驼峰大洪水那年。

所以,视频损坏、器械维修,全都算情理之中。

线索又断了。

夏云朗只好吩咐那端:“辛苦了,继续查,有状况及时汇报。”

手下也知道夏云朗对这事的上心程度,连连应是。

夏父在夏云朗背后,静静等待他通完电话。

“夏云朗,你在查什么?”夏父严肃地张口。

夏云朗与爸爸一贯没多少感情,可平常,基本礼貌还是要维持的。

他答复:“没什么,有关云帆的一些事。”

“云帆已入土为安,你还要查什么?”夏父似乎非常不赞成夏云朗在夏云帆过世后,还打搅他的安宁。

可是夏云朗是能听他的话的人么?

“爸,有一些事,不是人不在了就不用去查明真相的。”

夏云朗不再背对夏父,回身用暗黑的眼睛正视着这名缺席自己跟云帆成长的所谓的爸爸。

“什么真相?云帆就是被人迷的五迷三道才出的事,你还要什么真相?云帆都已入土为安了!”夏父好像被这句刺激到,嗓子都本能的大了几个声调。

原本在桌边,翻阅今日庆阳市各大报的夏母,也给他父子俩的争吵吸引。

“怎么了?大早上就吵吵的?老夏,不是说好了要控制你的臭脾气,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么!”夏母听见这二个冤家又在吵,头都大。

她第一反应就是叫夏父收束自己的脾气。

“还可以怎么?你的好儿子,等到他弟过世了,才说什么查明真相的话!他这是存心搅乱云帆的黄泉路!”夏父指着夏云朗,回头大声对夏母说。

夏云朗没看到的是,夏父对夏母使了使眼色。

夏母看见了夏父的反应,也知道不能任夏云朗这样任性了。

“云朗呀,我和你爸。虽说是作了半辈子的医生,信了几十年的科学,可是云帆这一些年发生的事,也叫我们对神明,存有敬畏之心。”夏母知道大儿子不吃硬。

她软下口吻说:“云帆走了后,我们请大师超度,也依照大师的嘱托,给云帆祭了好多东西。”

她知道夏云朗一心为弟弟,又补充说:“你权当为叫你弟在那里过的平安。他生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吧。”

夏父在边上看着夏母劝解夏云朗,可夏云朗却不为所动,心里不免有一些着急。

一急,就什么话都讲出来。

“你不是最心疼你弟么!他不在了你就变了!什么真相有云帆重要?”夏父有一些不耐心烦的对夏云帆大吼。

夏母受不了他生气就吼吼吼。

“云朗怎可能不心疼云帆!老夏!你别乱讲话!”

“我怎么乱讲!他如今做的这一些,分明就是打搅了亡人的安宁,也伤了我这未亡人的心!”

夏父夏母,一个人黑脸一个人红脸,言辞中都是为夏云帆着想,一直在劝夏云帆别再调查起先的事。

夏云朗觉察到,他的爸妈,有点不对劲儿。

就是,他们说得每一句话,似乎都很在理,但整体听起来,就是有点……不对劲儿。

“真相没云帆重要,我知道的。先吃饭吧。”夏云朗最后还是开了口。

夏母见他已妥协,也不再继续纠缠:“好,先吃饭。保姆说今日的粥特意用了乡下的老母鸡的肉。快凉了,去尝尝吧。”

夏父觉的夏云朗并没完全松口,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又给夏母暗暗拉了下衣袖。

确实如夏父所想。

夏云朗看见爸妈这样的反对,当下也不想跟他们多加纠缠,浪费时间。

因此,存心转移了话题。

早餐,一家三口各怀心思的吃着。

农鸡肉的滋味,也没人在乎鲜美与否。

夏云朗在吃完早餐后就借口医院有事,离开了老家。他对爸妈那种十分怪异的态度,已经起了疑心,当然不会再留在老家。

……

夏母见夏云朗的车慢慢驶离,回身对夏父说:“老夏,你找人去查查云朗吧,咱们的儿子,绝对不是轻言放弃的人。”美妇手上的丹蔻指甲鲜艳动人,却又有三分似血的味道。

“我早就吩咐下去了,他房间中已经安了监控镜头……不过,想知道他查到哪里了,只怕只有他养的那帮狗知道了。”夏父一如既往的严肃,可口吻中对夏云朗查真相的厌憎却不再掩盖。

“你克制一点!到底他是咱儿子!”夏母有一些看不过他对夏云朗的厌憎,警示道。

“儿子?狼崽子还差不多!”

夏父反倒不赞成夏母,颇有微词,可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偌大的夏家老宅,又恢复了安静。

这幢房子,历史足够悠久,足够掩埋太多的真相。

……

沈宛宛坐月子,感觉时间一晃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