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厂子后，很多人围在门口。
那里停着一辆崭新的车辆。
顶尖的商务车，三百万的售价让很多单位都对它望而却步，并且它华而不实的地方太多。
简单来说，就是贵，贵的并不是很有道理。
我赶忙凑了上去，围着车转了好几圈，然后点头说道：“这漆水，这布局，这才是正经玩意嘛。”
山菟也带着大黑熊走了过来，大黑明显很喜欢这种很大的车，伸出爪子爬在上面，结果就把漆水给刮出几道痕迹。
它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车漆，突然脑袋贴在上面，好像是心疼的哭了。
山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笑。
她笑了，我也笑了。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
我伸手拍了拍孙启芳的肩膀。
孙启芳苦笑着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厂长，咱们回去说话？”
回到办公室，孙启芳把一大堆文件堆在我的面前。
“厂长，这厂子现在是您的，按理说我不应该多嘴，但这厂子就像是我的家一样，现在厂子就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但总不至于死掉，现在给您买车，已经花光了账面上的流动资金，我很清楚，厂长您现在最好就是把厂子的地皮和机器都卖掉，想办法把所有人都低成本遣散，这样对您来说是收益率最高的，但我想请求您不要这么做，就算是半死不活，也让我们继续下去，万一……万一某一天有了机会，厂子好起来了呢？到时候您就不仅仅是个商人，还是个实业家，解决了数百人的就业问题，就算是在市里面，也会有面子的，您是做大事的人，厂子如果好了，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他说的实在。
这辆车买的，就好像是要把我打发走一样。
我招了招手，李巧巧立即开始查看那些手续。
最后趴在我的肩头小声说道：“这比正常的市场价格要低了几十万，他应该是一分钱都没有贪，甚至应该搭进去一些人情。”
我点了点头，随后咧嘴一笑：“你看，我就说这家伙挺有能力的吧？起码社交圈是很广的，单凭这一点关系，就能省下十几二十万，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攒不出的钱。”
李巧巧点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
孙启芳听着两人之间的话，根本就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食指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敲着。
然后说道：“你说说看，这个厂子的未来应该怎么办？”
孙启芳胸有成竹，直接说道：“首先是要找活！一个厂子最重要的就是要干活，不干活还叫什么厂子？还叫什么工人？只要这活干起来，厂子就有希望！然后就是要寻找新产品新技术，现有的东西已经饱和了，各个厂子都在做，谁也不比谁强多少，玩的就是价格战，一个个拼命的压低价格，弄得利润空间是越来越少。”
“嗯，有道理，一个行业做得久了，就总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会不停的内卷，让人无法承受那种。”
“您是懂的！”
孙启芳叹了口气，又说道：“做完这些，厂子就能挺得住，之后还得有自己的拳头产品，若想要厂子变好，可不能单单指望代工那点事，毕竟咱们厂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百人而已，人家有成千上万的大厂摆在那里，可不是咱们能比的了的。”
“嗯，很有道理。”
“等到有了拳头产品，再建立市场部，形成一条龙产业链，到时候厂子就算是稳了。”
李巧巧在一旁补充道：“有拳头产品，再有市场部，到时候再做做宣发，只要财务报表好看些，连上市都并非不可能的事，到那时，就算是把厂子卖出去，厂子里的工人也不会有太多意见，摊子铺的足够大，它就能自己成长。”
“这么神奇的吗？”
我对此表示好奇。
这东西跟我们奇门修炼是真的不一样，我们讲究的是不进则退。
就很像是健身，刚开始的时候，拿一个十斤重的哑铃就能达到很好的健身效果，但很快就不行了，身体适应了，也就没有效果了，到时候要换二十斤，五十斤，甚至上百斤！
做买卖就不一样了，只要做到一定的程度，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就能做到钱生钱的情况。
李巧巧笑道：“那些都是后话，现在还是得一步一步的来，先做好第一点再说。”
我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孙启芳，问道：“你这要求还挺多，不过我总要先了解一下，这个厂子的优势是什么，你们的特点是什么。”
“要说优点，那就是咱们厂子里面都是老师傅！”
“就这？”
“您可千万别小瞧这点，其他的厂子，雇到了人，往往都是新手，花了半年一年的时间培养起来，还未必能留在厂子里面继续干，新手和成手之间的比例已经很低了，何况老手？就拿焊工来说，咱们厂子里面的人，那个顶个都是人才。”
“这样啊……”
我点头道：“熟练工人确实是一种资源，老工匠更是难得。”
不过找一些活来干，隔行如何隔山，这种事我肯定是没啥好办法。
想了一会，我突然愣了一下。
“之前不是有个吴昊吗？打电话问问他，看看这家伙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赶忙对李巧巧说了起来。
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咱们对他还不了解，现在就让他介入到厂子里面的事，只怕是不太好吧？”
我笑道：“不用担心，他不敢对咱们怎么样的，再说，生意这种事，无所谓谁帮谁，大家一起得利才是正道。”
“好的，我明白了。”
李巧巧现在很像是一个合格的秘书，她很快联系了吴昊，把厂子的事跟他说了，原本是准备在电话里面先把情况跟他说明一下，结果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直接要了地址，然后就准备马上过来了。
我挠了挠头，先让孙启芳去厂子里面安抚人心，也把卫生好好打扫一下，机器都擦干净，准备迎接一笔大买卖。
吃吃饭，喝喝茶，聊会天，吴昊就到了。
这次并没有那个女人跟在身边，而是带着一个小皮箱。
从坐下开始，就把箱子摆在桌子上，锁也开了，随时都可能打开的样子。
我注意到他已经换上了我那双布鞋，为了配套，他还穿了特别的衣服。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正如先生所说，咱们是有缘分的！”
吴昊显得很高兴。
我尴尬一笑，说道：“我原本不是商人，突然之间多了个厂子，我也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听人说最好是能找一些活来做，我就想到了你，作为一个大买办，肯定是有些门路的。”
“那您可找对人了！”
吴昊十分欣喜，说道：“刚才进厂的时候，我路过厂房的时候看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您的生意我已经想好了，就是这个买卖比较大，不知道您是否能接的下来。”
“说吧，你放心，就算我不行，我背后也有人的。”
“呵呵，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昊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两种授权文件，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合同。
随后他将这些东西按照某种顺序摆在我的面前。
“这些可是好东西哦！制造摩托，您有兴趣吗？”
“嗯？”
我一下子愣住了。
然后苦笑道：“就算我不懂商业，我也知道但凡跟车子扯上关系的产业，就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这么不是想做就能做？只要您点头！”
“点头？”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成了！”吴昊笑道：“方才走过来的时候我问过了，你们这里一共有四百三十七名员工，对吧？”
“好像……是吧。”
我也不敢确定。
吴昊笑道：“这其中有三百名左右，都是很好的焊工，还有一百名左右的全能钳工，对吧？”
“嗯……”
我看了眼李巧巧。
发现这家伙正在笑话我。
是啊，一个厂子的老板，竟然没有一个刚来不足半个小时的外人对厂子了解的多。
这实在是有点丢人了。
吴昊继续说道：“这其中的合同，是联合发展协议，你知道现在摩托的技术都被一个国家掌握，分三个公司，他们互相竞争了几十年，结果三家都没倒，反倒是把其他人给挤得要死不活，但那个国家的人工物力都太贵了，他们在国际上寻求合作伙伴，他们提供技术，甚至提供车间流水线的支持，然后让咱们国家生产一些比较低端的摩托，从而在保证自己高端市场的同时，也可以继续占领低端市场。”
“是这样啊，他们高到什么程度？”
“就是那些外放的低端，也比咱们现在自己最好的还要好上很多。”
“那还真是让人羡慕……”
我撇了撇嘴，有些不太高兴。
吴昊说道：“一步一步慢慢来嘛，你这家厂子，有可能就是一个突破口！只要未来能把产业做大了，反过头来还能要求他们给咱们提供更高级的技术，有店大欺客，就有功高震主，都是相互的。”
“嗯，有道理。”
“现在我手里就有两款发动机的技术，虽然是中小排量，更适合咱们来做，毕竟更适合咱们国家的人来购买，还有咱们周边一些发展中国家，对这种低端交通工具的需求那是你想象不到的大！”
我想了一下，即便是我，都能想出来这件事奇怪的地方。
“我知道这东西难得，并且想要快速占领市场，正经需要一个大厂子，也需要更有经验的厂子，为什么你要找上我？再说做这种东西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不是说有了发动机就行，还需要各种各样的东西，你其实应该找一些国产摩托车厂的，就算退一万步说，也不应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