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原本两人一熊的队伍，变成了三人一熊。
熊好像成为了主角。
甚至都让人忽视我背后还背着一个精怪。
毕竟现在这头熊，比精怪还像是精怪。
而就在此时，山菟醒了。
她先是用力挣扎了几下。
然后睁开眼睛，只能看到我的后脑。
连想都不想，直接张开嘴就咬。
黑皮一闪，她就被咯到了牙。
疼的直淌眼泪。
而我则是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然后将她抱到身前，笑道：“你醒了啊，还记得我吗？集市上见过一面的，当时你在笼子里面，我在外面看，还能记得吗？”
山菟张牙舞爪，拼命挣扎。
看来经过之前的一切，她的心情已经从绝望变成了仇恨。
说实话这对我有些不公平。
但很无奈，这是我自找的。
如果当时我直接买走了她，就没有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了。
长叹一口气，我说道：“其实你应该有点印象的，在那个厨房里面，是我救了你啊，我不需要你感恩，但你也别咬我啊，毕竟……我看你的牙齿已经有点活动了。”
小丫头继续张着嘴，试图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我只能苦笑。
李巧巧探出头来，惊讶的说道：“她醒了？那你就别绑着她……呃，还是继续绑着吧。”
钱包歪着头看着。
咋舌道：“你这脾气是真的很好，不过你就不能把这种心态用在人身上？”
“山菟这种精怪不骗人，不像人。”
“啧，说的好像我们连精怪都不如一样……对了，方才她咬你一口，怎么你这后脖子一点伤势都没有？铁打的吗？不对啊，她的牙口，就算是铁做的脖子，也会被咬出痕迹的，还有之前有人偷袭你，也同样被你的皮肤给挡开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练成金钟罩铁布衫了？”
我禁不住翻了翻白眼，明知道他这是在激我，不过我也不在乎。
“这是通天禄啊，怎么了？”
“通天禄？不是箱子吗？”
“我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啊？”我十分无奈。
“你骗人了？！”
“也不算是骗，那是个箱子没错，但不光能装东西，也能装人啊，这东西真的很神奇，它跑到我身体里面去了，跟我筋骨完美相融，一点冲突没有，一点重量也没有，然后会跑出来自动防范危险，真是特别的好用。”
“我注意到你身体会突然之间变成黑色，等攻击结束，又会变回正常，那个黑色就是通天禄？”
“没错。”
我笑道：“你看啊，我之前从通天禄里面拿出东西，那些东西都有分量，其实也蛮重了，结果通天禄的整体重量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如同一根羽毛一样！现在我怀疑，若是我用尽全力，让通天禄把我全身都包裹起来，那我也会跟一根羽毛那样轻，就算是从万米高空落下，应该也摔不死。”
“一根羽毛的分量，你这么大的体格，然后从万米高空落下……你不会被摔死，你只能被饿死。”
钱包禁不住感叹，随后又说道：“这样一来，你不就是无敌了吗？”
“无敌？”我笑道：“开什么玩笑？单凭这通天禄，谁都不可能无敌，杀人，能够作为最古老的罪行，乃至于职业，其中很大原因就是这件事很简单！杀人从来都是简单的事，难的是逃避代价。就算我如今有通天禄，那么下毒，火烧，水淹，或者……扔到什么地方，让我饿死渴死，方法成千上万，不要太多。”
“这倒也是……”
钱包苦笑一声，说道：“看来是我着相了，看到通天禄，脑子就有些不好用了，这是嫉妒扰乱了我的心智。”
“嘿嘿。”
我轻轻一笑，继续前行。
因为钱包在我身边的缘故，短时间内倒是没人再冲过来尝试了。
正如我说的那样，很多事情不需要比拼勇武，人之所以是人，是人会用脑子，而不是横冲直撞。
夜晚很快降临。
石头围上干树枝，我抬手洒入一些细碎粉末，那粉末遇到木头之后，快速亮起火星，汇聚在一起，猛地将篝火点燃，熊熊不灭。
“哇！好厉害啊！”李巧巧总是很会捧场。
好奇心也重。
“这是怎么做到的？魔法吗？”
我哭笑不得，说道：“这本来就不是很难的事，戏法中常有，比如啊，磷粉和镁条，还有一些易燃的化学品，都能瞬间点火的。”
“哦！就像是魔术师的手段？”
“差不多。”
“那你用的是这些手段吗？”
“不是。”
“呃……”
李巧巧翻了翻白眼，见我不想解释，就跑回到大黑身边，伸手抓住它的毛发。
其实她有点担心看到火光之后，大黑熊会立即逃掉。
可没想到，大黑熊好像一点不担心篝火似的，甚至还往前靠了靠，凑近了，让篝火烤热它的身子，随后伸了个懒腰，吧唧吧唧嘴，就趴在那里睡着了。
有这么个大家伙挡风，连帐篷都省了。
李巧巧在地上铺一条毯子，自己又盖一条，然后往大黑身上一靠，就很舒服的睡着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其实她也挺累的。
钱包不好意思靠过去，只是坐在篝火旁边，看着火的大小，不过夜晚的寒风对他而言，明显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
而我，总算是等来了山菟精疲力尽的时候。
她不吵不咬了，又开始了曾经的认命态度。
我给她烤了肉。
很好的肉。
脂肪含量高的牛肉，会呈现一种宛若雪花般的纹路，它不适合被这样烤制，油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流，滴在火上立即燃起一阵烟雾，能飘出很远。
那是肉眼可见的浪费。
但这样的肉就很软，很好咬。
简单放了一点盐，就塞进山菟的嘴里，她刚开始是抗拒的，但也只抗拒了一小会，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就一边流泪。
在她看来，这应该是这辈子最后一顿饭，吃完之后，自己肯定要遭受那种无法想象的痛苦，还有绝望。
所以在能吃的时候，那就大口吃吧！
很快，几斤肉都被她吃了进去，让人无法想象这么小小一只，竟然能够吃那么多东西。
当然随后的一连串饱嗝声，还是证明她吃撑了。
尤其耳垂发红，嘴唇发紫。
这是撑出毛病了。
我在她的后颈轻轻按摩了两下。
一个长长的嗝，打了好几秒钟。
随后嘴唇上的紫色肉眼可见的消失。
她砸吧砸吧嘴，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正当她满脸疑惑的看着我时，我将她身上厚厚的捆绑而解开了。
她下意识往右边一歪，然后伸手撑住，正当她想起来要攻击我的时候，却盯着自己的手脚，整个呆住了。
她怎么会忘记，自己的手脚已经消失了，她眼睁睁看着它们被砍掉，被吃掉。
所以原本应该不在的东西，此时又突兀的出现在面前。
就仿佛……之前恐怖的一切，仅仅是梦境一般。
但那不是梦，相对而言，现在更像是梦。
她将手举到眼前。
原本她的手脚都是厚厚的毛发，贴身是绒毛，间杂着长针般的硬毛，很像是水獭。
可如今手臂和大腿，都是光洁的，跟人类一样，只是十分纤细，看起来柔弱无比。
她握了握拳头，指尖也没有冒出长长的利爪。
那就是一双人类的手，只不过更加小巧，更下纤细一些。
她彻底呆住了。
然后疑惑的抬起头看向我。
我正看着一个小锅的火候，里面煮着果茶。
“你之前手脚都断了，我没办法让它们恢复原样，所以给你这幅更像是人类的四肢。别担心，它们很强，比你原本的四肢更强壮，更坚固，虽然不是那么抗冻，但你可以穿各种各样的衣服，漂亮的衣服，而且你的身体也比之前能更加灵活一些，而更重要的……你从此可以修炼一些人类的秘术。”
我说的很轻松。
山菟根本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倒是钱包在一旁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那个……等等！你方才说，这山菟的四肢都没了？然后你给她弄上了？怎么做到的？精怪可以修炼人类秘术？那跟人类有什么不同？不不不，他们岂不是更强悍了？原本精怪依靠天赋就可以跟人类势均力敌，她现在又拥有人类依仗的力量，那……那……”
半天他也没办法找出个形容词来。
“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您高兴就好。”
钱包转头看向山菟，他发现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对精怪有了一种“羡慕”甚至“嫉妒”的情绪。
我看着山菟，笑道：“站起来，先适应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彻底长好，其实原本要七七四十九天的，没想到速度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