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之墨带着陈潇横拜访淑蕴缎庄。

在淑蕴缎庄的一处别院里。

“小墨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啊?”

说话的是淑蕴缎庄的老板钟久可。

现在陈之墨在枢沧城的地位紧逼六大家族,要不是陈之墨不愿意太张扬,他陈家完全可以取代秦家成为大家族了。

所以这钟久可才会对陈之墨如此客气。

“钟掌柜客气,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和您谈生意了。”

“呵呵,小墨爷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啊,听说您那百货大楼里也在卖布料绸缎,可抢了我不少生意啊!”,钟久可笑盈盈道。

“淑蕴缎庄的绸缎哪里是我那些粗麻烂布可比的,您的买主都是些大主顾,我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怎抢得了淑蕴缎庄的生意,我倒是想邀请淑蕴缎庄入驻我的百货大楼,可钟掌柜却看不上,几次都拒绝了我的美意啊。”

陈之墨差人找过淑蕴缎庄几次,却都被这钟久可给婉拒了,钟久可有着自己的打算,淑蕴缎庄卖的都是高端布料绸缎,从来就不缺买主,还是皇家专供的绸缎商。

“淑蕴缎庄毕竟是为皇室供应绸缎布料,想来还是保证它的特殊性为好,因此才未承小墨爷的好意。”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陈之墨也不是来追究这事的,和颜悦色道。

“刚才小墨爷说来此是为了和我谈生意,还请小墨爷明示。”,钟久可把话题说回到了正事上。

“淑蕴缎庄名缎如云,我准备开一家成衣铺,需要一批好布料,便想到了钟掌柜您了。”

“好说,好说,小墨爷想要何等绸缎,我这淑蕴缎庄都有。”

“听说淑蕴缎庄在为绮罗衣局提供布料绸缎,不知他们一般采用的是何种布料?”,陈之墨轻描淡写地问道。

“这......这涉及买主机密,我也不便透露,还请小墨爷见谅。”

“无妨,我也就随口问问,据我所知淑蕴缎庄主要为皇室提供的是流金缎,是用遥远桑芷国中的一种流金蚕的蚕丝纺织而成,我想绮罗衣局在贵庄也是进的流金缎吧。”

流金缎是一种高级绸缎,制成衣饰穿在身上舒适无比,只是价格不菲。

“小墨爷果然识货,流金缎在枢沧国内仅有我淑蕴缎庄一家在卖,不少富贵人家都是用流金缎制衣,不但舒适,也显得身份尊贵。”

“那钟掌柜可否为我的成衣铺提供流金缎,我需要的量很大。”

听得这话钟久可眼睛亮了一下,欣喜之色一闪而过,随后苦着脸道:“不瞒小墨爷说,流金缎价格昂贵,成品稀少,每年淑蕴缎庄的流金缎也是有限额的,若小墨爷所需的量太大,我这小店可不敢保证能够满足供应啊。”

“这有什么难的,钟掌柜只需要缩减其他衣局的供应量,就能满足我的供应量了,而我会在别人给价的基础上加两成。”

“小墨爷果然大气,只是很多都是老主顾,您这样让我有些为难啊。”,钟久可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一丝难色,反倒是笑盈盈的。

“三成,钟掌柜,这可是我最大的诚意了,我会比其他商家多出三成的价钱买你的流金缎。”

钟久可故作思考状,最后咬了咬牙,“成吧。”

“哈哈,钟掌柜爽快,还请钟掌柜拿些样品给我看看吧。”

钟久可朝一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就出去拿货了。

不多时,管家抱着几匹绸缎回来了。

陈之墨起身拿起一匹递给了一旁的陈潇横,“摸摸,感受感受这天下第一缎。”

说完自己也摸看起来,一边查看还一边点头,钟久可在一旁笑眯眯地陪着,时不时和管家对视一眼。

“二哥,这绸缎果然不错啊,摸起来丝滑贴肤。”

“那你觉得这绸缎能值这个价吗?”,陈之墨故意问道,之前他可是给陈潇横说过流金缎的价值的。

陈潇横想了想:“虽然价格有些偏高,但依然是物有所值。”

陈潇横的话让钟久可很满意,赶忙接话道:“小墨爷,这可是天下第一缎啊,您是识货的人,绝对是物超所值。”

陈之墨没有言语,而是缓缓地转身坐了下来,面对着钟久可,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陈之墨这般看着自己又不说话,钟久可有些心虚了,赶忙又说:“小墨爷,您是打算要多少这流金缎?”

“钟掌柜,你就直说能为我供多少货吧,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有小墨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还想着要是压了别的衣局的货,您这边又吃不下,那就不好办了。”

“这你放心,只要是真货,有多少我吃多少。”

“呵呵,您放心吧,我这流金缎,绝对真真的,这可是我从桑芷国进回来的,我有门道。”

桑芷国的流金缎非常出名,但产量有限,一般他国想要采购流金缎必须得有些门路才行。

“哈哈,钟掌柜,你果然......”

陈之墨大笑了起来,钟久可也跟着笑了起来。

突然陈之墨脸色一变,由笑转怒,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吓得在场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只听陈之墨怒喝道:“你果然是做得一手好生意啊,以假冒真,这些年不知赚了多少昧良心的黑钱。”

陈潇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二哥如此生气,也赶紧收起了笑容。

钟久可的脸也阴沉了下来,“小墨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我就给你说个明白,桑芷国流金蚕丝纺织而成的流金缎确实是天下第一缎,珍贵无比,可你这个却是用桑芷国洛金蚕蚕丝纺织而成的洛金缎,两者从外形上来说很难区分,触感也很相似,可流金缎的通透性和弹性就要胜过洛金缎不少,而且在赤阳余晖下,流金缎上会呈现出一种金光流动之感,洛金缎却只是简单的反光而已,常人很难区分,可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哼,小墨爷,我好心好意不惜压别家的货也为你供货,你却血口喷人,看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自己多年的秘密被拆穿,钟久可片刻慌乱后便定住了心神,一边不快地说着,一边朝管家使眼色。

管家默默地朝后退着,准备出门。

“钟掌柜,想要杀人灭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难道我会没有准备就两个人进你的地盘了?”

陈之墨识破了钟久可的计划。

“那你想要怎样?”

“还是老马说得好啊,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钟掌柜做了如此多年的绸缎生意,想来以洛金缎冒充流金缎的事儿没少干,我可不是没有准备的,市场上所有的衣局衣铺我都去看过,但凡打着流金缎的名号的,我也都去了解了供应商,果然都是你淑蕴缎庄。”

“是谁派你来的?”

陈之墨调查流金缎,让钟久可认为陈之墨是受人安排来查自己的。

“我可不是谁派来的,我只是很好奇钟掌柜是否知道新商法实施后,你这种以假冒真的行为会让你死几次,你这涉及的金额可不小啊。”

新商法中对于涉案金额也做了一定的规定,也对应了相对的刑罚。

钟久可咬着牙不说话,管家也在一旁没有动作,却时刻准备着出门找杀手。

“据我的调查,淑蕴缎庄也就是提供给皇家的货是真的,其他的货都是假的,洛金缎的成本连流金缎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钟掌柜利用国民对流金缎的无知,干着昧良心的事,着实捞了不少黑钱啊。”

“你说要是那些被你糊弄的商家,比如绮罗衣局知道了这件事,那赫家会不会放过你。”

钟久可咬了咬牙,“你威胁我?你到底是何目的?”

钟久可一边说一边将手背在身后朝管家打了个手势,他不管陈之墨有没有准备,都要将他灭杀了,这件事如果透露出去,即便陛下不赐死他,那些大家族也不会放过他的。

“让你的管家回来吧,杀了我可对你没好处,我既然敢跟你说这些,必然是有恃无恐的,你又何必铤而走险呢?放心吧,我可没打算去告发你”,陈之墨指了指准备退出房屋的管家。

管家看着钟久可,等待他的命令。

钟久可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朝他摆了摆手。

“这就对了,坐下吧钟掌柜,咱们好好聊聊。”

陈之墨笑着说道,俨然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你到底想怎样?”

钟久可实在搞不明白陈之墨的目的,来拆穿他,又不告发他,他和陈之墨之前可没什么交集啊。

“我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想和你做生意,我也说得很明白了,我要开成衣铺,我需要从你这里购买流金缎,但,我要真的。”

陈之墨最后一句一字一顿地说着,面色也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