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没说话,但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明显是不满意。

不过不是对我不满意,而是对风哥不满意,一旁的玉姐,脸上也满是担忧。

我已经忍不了了。

“你有个狗屁面子,想喝是吧?来,我陪你喝。”

“反正看你这面相,以后也喝不了酒了。”

风哥当时脸色一僵,看向我:“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嗤笑一声:“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自己身体的变化,恐怕没人比你更清楚吧?”

风哥沉默了下来,这次不光是脸色,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场上一片安静,只有风哥格楞格楞盘核桃的声音。

就连虎哥也没有之前那样,对风哥小心翼翼地赔笑了。

都在等风哥开口。

而就在这时。

风哥忽然笑了一声。

“是啊,我毕竟上了年纪,哪有不出问题的?但也没什么事。”

“虎子,你找了能人异士,我也找了一个,正好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认识。”

虎哥都懵了,没想到风哥不但没有和我计较,反而扯开了话题。

虎哥迫切地希望转移话题,见风哥递过来台阶,反应的也很快,赶紧接话道:“风哥,你说的是谁啊?”

风哥摆了摆手:“说的是咱们苏省中医界的泰山北斗,被我约到了。”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正好咱们包厢里有喝茶的地方,等会啊,就让他给咱们大伙儿都看看。”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了起来。

“风哥,到底是谁啊,搞的这么神秘?”

“就是,把我这心思都勾起来了。”

“正好我最近有点肾虚呢……”

众人纷纷聊开了,尤其是说自己肾虚的那个,被众人好一顿调笑。

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风哥这人,他的问题,寻常的中医根本没法治疗。

命宫黑气当中夹杂着条条蓝色的细丝。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正是招惹了妖邪的原因,寻常中医如何治疗?

低头思忖之时,包厢里的气氛逐渐回暖,也没人主动点我和杨可恩的名字。

我和杨可恩低头吃起东西来。

刚才连喝了几杯酒,胃里火辣辣的感觉难受的很。

说起来,要不是杨可恩发飙帮我解围,我没准还真得给虎哥这个面子,多喝几杯。

想到这,我又给可恩夹了块肉:“多吃点。”

杨可恩咬着筷子尖,朝我眨了眨眼。

我没多说什么,继续低头吃东西。

我们本来就迟到了有一会,零零散散的时间过去,很快,包厢门被敲响,服务生带着什么人走了进来。

而包厢里有人似乎认出了来人的身份,直接站了起来。

“黄院长?这不是九院的黄院长吗!前些日子我想找您看病,结果听说您去燕都了!这是刚回来?”

此人肉眼可见的欣喜若狂,黄院长我虽然没听说过,但听着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我顺势看过去。

门外站着一个服务生,低眉顺眼,身旁是一名男子,看上去大概五十岁左右,一身白色太极服,一个老旧的单肩包。

看上去朴素至极,满脸和善,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黄院长听了问话,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十分平易近人的模样:“是,刚回来。”

虎哥也站起身来:“黄院长吃了吗?不然我叫人把这些菜撤下去,上些新菜?”

黄院长摆了摆手:“不了,大家太客气了。”

“我一向过午不食,风老弟,咱们闲言少叙,抓紧时间吧?”

别看风哥在我面前处处找茬嚣张的很,在这个黄院长面前乖的跟个孙子似的,闻言赶紧起身,走向喝茶的地方。

黄院长走过去,坐在了风哥对面。

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开始把脉,脸上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

然而,这微笑在过了几秒钟之后,竟然消失了。

风哥的脸上瞬间流露出惊慌。

一个大夫在给你看诊的时候神色凝重,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风哥正要开口,黄大夫却主动问道:“风老弟,最近一段日子里,你有没有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风哥赶紧摇了摇头:“没有啊,我现在基本都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就是家。”

黄大夫依旧神情凝重:“伸出舌头给我看看。”

之前嚣张的风哥乖的跟个孙子似的,赶紧伸出了舌头。

离得太远,我看不清风哥的舌苔,但能看出黄大夫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怪,真是怪了。”黄院长说道。

风哥脸色一变:“哪里怪了?黄院长,您可别吓唬我啊?”

黄院长摇了摇头:“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莫名头晕,甚至直接晕厥?”

风哥一下子站起身来:“是啊!”

大概是因为之前我说风哥没的酒喝,风哥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我直接移开视线,懒得理他。

风哥追问道:“黄院长,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我去看西医,西医说没问题,就是撒尿开叉,尿路感染!”

风哥此言一出,在场有人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冷冷抛过去一个眼神,那人顿时不出声音了。

黄院长没多说别的什么,只是严肃道:“你摊上大事了。”

“首先,你脉象缓静,血不养汗,其次,你舌苔发白,血不养肝,这些都好治,不是什么问题。”

“只不过你你脉搏每7秒钟便会由弦转洪,再过7秒,又由洪转弦。”

黄院长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风哥。

风哥一脸无措:“黄,黄院长,这是什么意思?”

黄院长的声音严肃了一些,甚至带上几分呵斥之意:“我把话说的再明白一点,你这辈子,有没有做过什么昧良心的事!”

风哥一下好像被吓蒙了,连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不是,我……”风哥犹犹豫豫,像是仔细思索过一番:“没有啊……”

“黄院长,您还是直说吧,这有的治吗?”

黄院长皱眉道:“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风哥紧张问道。

而就在这时,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终于开口了。

“只是在没有搞清楚前因后果之前,不能贸然给你治。”

“不然会背上因果,严重的,还会遭受天谴。”

此言一出,风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向黄院长。

“黄院长,这……是真的吗?”

黄院长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风哥当时就急了,脸色有些发红,转向我怒道:“你年纪轻轻的,不要乱说!”

“我怎么不是好人了,我每年捐款都不知道捐出去多少钱,家里不知道有多少救助的人给我写的感谢信!”

像风哥这个地位的人,不捐款作秀才怪了,虎哥算是风哥的小弟,年年和玉姐两口子还出面给贫困山区捐款一百万呢。

光是这个,不能证明风哥没做过亏心事,而且……

我冷哼一声:“好人?你要是好人,怎么会染上这种毛病?”

风哥瞪着我怒道:“我看你觉得自己比黄院长都能!那你说说,我这到底是什么病?”

我开口,直截了当道:“妖邪附体,伤了元神!”

“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治这种病,会治的,多半也不会帮你治!”

要知道,妖与鬼不同。

鬼只是万物生灵的命魂,属于精神力量。

而妖一般都是动物修炼,或者因地理环境化成的全新高级生物。

人们大多数追求金钱,妖则大多都追求成仙,一般不会害人。

可一旦连妖都出手害人了,八成是符合因果循环的,因为他们都想着成仙。

如果不顾因果循环强行出手害人,会损了功德,成仙基本上是无望了。

而此时此刻。

不难看出,风哥已经被吓坏了,求助似的看向了黄院长。

但黄院长并没有理会他,反而看向我。

黄院长笑眯眯道:“小先生一双法眼,好叫人佩服。敢问小先生师从何处?”

我对黄院长的感官不错,摆了摆手道:“法眼不敢当,只是从面相里看出来的,至于师门……”

“在下并无师父。”

本来就是。

虽然我一身的本事都是爷爷传给我的,但是并未行拜师礼。

子从父,不少和父亲学艺的,就算没有行拜师礼,父亲也是默认的师父。

但我家这个情况不一样,我爷爷比我足足大两个辈分,师父则是父亲辈分的人。

所以真要论起来,我并没有师父。

黄院长对我看上去生了几分兴趣,正要兴致勃勃地开口,风哥却抢过话头。

“黄院长,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风哥的态度有些卑微,但也是情理之中。

换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的重症是因为沾了妖邪,恐怕都是这个反应。

“我今年向九院捐赠了三百万的医疗器械,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帮帮我吧!”

不知道黄院长是真心济世救人一辈子不忍心,还是风哥实在是向九院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总之此言一出,黄院长的神色迟疑了起来。

“黄院长……”风哥有些哀求地开口。

黄院长刚要开口,我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