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山顿了一会还是侧开身子，让姜黎黎进来了。
逼仄狭窄的房间跟上回她来时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就是在客厅的墙上多了一幅王美兰的遗照。
姜黎黎坐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姜望山端了一杯清水过来放在玻璃茶几上。
“家里没茶叶，凑合喝吧！”
姜望山语气生硬，但也不算太糟。
姜黎黎并不渴，但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接着看了一眼角落里摆弄着玩具的浩浩。
“浩浩怎么不上学？”
“他不愿意去，”姜望山看着一眼她，随后问道，“你来不是问我们过的怎么样的吧？”
姜黎黎搓搓手，自从家中糟了变故，王美兰又意外死亡后，姜望山性情大变，跟以前她印象中那个固执虚荣，又胆小怯懦的父亲不太一样了。
一时，她都不知用什么态度又面对他。
见她不说话，姜望山冷哼了一声，“当初你们姐妹为了一个封霆骁，闹得反目成仇，如今倒好，给林伟成的女儿捡了便宜，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两个没用的女儿！”
他这一说，倒让姜黎黎想起了什么，“姜芷若呢？她应该回来一个月了吧，是不是跟你们住在一起？”
提到姜芷若，姜望山的脸色唰的变得铁青，连正玩玩具的浩浩也瞟过来一眼。
姜黎黎意识到不对劲，“她没回来吗？还是没跟你们住一起？”
不对呀，她那天明明和卓阳一起送她回来的，再说她不来这还能去哪？
“别跟我提她，我就没有这么狼心狗肺的女儿，枉我以前这么疼她，她竟然……”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姜望山看了一眼姜黎黎，语气压低了一些，“她到是回来了，但是她不能接受家族落败的事实，加上美兰不在了，在家闹了几天，从我这要了些钱走了，说是要做点小生意重振姜家，结果……”
姜望山说到这，忍不住咬牙切齿道，“她拿了卡就再也没会来了！那可是我们爷俩活命的钱！”
姜黎黎瞥了他一眼，“你不会把我给你的钱都给她了吧？”
看到他心虚躲闪的眼神，姜黎黎心里了然，也并不意外，他对姜芷若的偏爱从小如此。
“我……我也没想到她这么狠心，连浩浩的死活也不顾，那可是她从小带大的亲侄子！”姜望山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到是无所谓，可就是苦了孩子，从小娇惯着长大的孩子，突然从天堂掉到地狱，连温饱都成问题，更别说零食玩具了，都成了奢侈。
姜黎黎看了眼角落里的浩浩，他身上的棉服倒是挺干净，但是裤腿上很清楚的破了两个洞，玩的玩具应该也是以前的，破损了不少。
姜望山跟着看了过去，老脸有些挂不住，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连个孩子都养不活……
“今天来的匆忙，回头我再过来一趟，总不能让孩子吃穿不上。”
“……”
姜望山低下了头，羞愧难当。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房间瞬间安静的只能听到浩浩摆弄玩具的声音。
最后，姜黎黎先开了口，“我这次过来是想问问我母亲的事，我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姜望山有些惊诧，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人都没了这么多年，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姜黎黎看着他，眼神带着渴求，“这很重要，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去问谁，我想知道我母亲她是怎样一个人？”
姜望山攥着眉头，最终叹了一口气，“楚秀她，很温柔很善良，还很有涵养，她本来就出身名门，接受过优良的教育，是个真正的名门闺秀……总之她很好！”
他又疑惑的看向她，“你从小跟在她身边，这些你应该清楚才对，为什么专门来问我？”
“是啊，她很好！”
和她记忆里的那些完全吻合，挑不出一点毛病，可姜黎黎还是觉得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还哪出了问题。
“黎黎，你怎么了？”
姜望山见她神思恍惚，不解的看着她。
“没事……”
姜黎黎暗自长舒一口气，既然姜望山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有问题了，一切都是那个乔羽凡在故弄玄虚。
自己那是还年幼记不得那些往事也正常，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中了套，差点相信了他！
姜黎黎起身，犹豫了一会后，朝浩浩走了过去。
“跟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浩浩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了她一下，没有想跟她出门的意思。
姜黎黎又说了一遍，“爷爷身体不好，跟我出去帮爷爷买些补品回来。”
这回，浩浩终于有了反应，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姜黎黎松了一口气，这孩子还有救，也不枉姜望山疼他一场。
“不需要的，我这病都好的差不多了了，不需要你破费……”姜望山似乎有些惶恐，赶紧上前拦着。
“浩浩还小，还指望你照顾，你要是倒了浩浩怎么办？”
姜黎黎一开口就堵的姜望山没话说了。
直到两人出了门，姜望山踌躇了一会，才说道，“黎黎，你虽然现在过的不错，但还是不能大意，林家父女不是好对付的，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别学我……”
“知道了。”
姜黎黎没有回头，神色却有些动容，这是十几年来，姜望山第一次表现的关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