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来，我心清楚的很。”
姜望山面容憔悴，眼神却比以往清明。
“带浩浩出去，我和她有话说。”
王美兰犹豫了一下，把水杯放在床头，拉着地上的浩浩出去了。
“你跟黎黎好好说。”
临走，王美兰还不忘叮嘱一下。
姜望山自嘲的笑出声，“看来你现在的确过的不错，连美兰都得看你的脸色说话了。”
“不，是你们姜家落魄了。”
否则王美兰才不会对自己这么客气！
姜黎黎一句话堵得姜望山无话可说。
“是啊，我们姜家落魄了，现在谁都对我们避恐不及，谁都可以在我们头上踩上一脚，你不承认自己是姜家人也是应该的。”
姜黎黎摇摇头，“不是我不承认，是你们从来都没把我当姜家人。”
这一点姜望山无法反驳。
姜黎黎也不想追究从前，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姜望山首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是因为你母亲吧，否则就是我死了你恐怕也不会过来看我一眼。”
姜黎黎没有否认，姜望山能当上姜氏的董事长心思也比常人深沉，他猜到自己来的目的并不稀奇。
“说吧，什么条件！”
话一说出来，姜望山惊诧的看向她。
“没什么好惊讶的，没有条件你是不会说的。”
姜黎黎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姜望山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聪明通透的超乎他的想象。
“怎么，我说错了吗？”
姜望山不置可否，“浩浩还小，说到底也是你亲外甥，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不管怎样他都得叫你一声小姨……”
“明白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他的。”
姜黎黎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放在床头柜上，“这张卡里的钱不多但也足够把孩子养大成人。”
姜望山看着那张卡，嘴角颤抖了一下眼眶泛起泪光，有些难堪的转过脸。
这辈子他没这么卑微过。
“就像你说的，看在我是他小姨的份上，就算你不说这钱我也会给的。”
姜望山惊愕的看向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不如她！
“谢谢……”
最后他只能说出这两个轻飘飘的字眼。
姜黎黎自嘲的一笑，眼眶有些湿润。
从前是为了姜芷若，现在是为了孙子，在他姜望山的心里永远没有自己的位置。
“要是真的想谢我的话，不如说说我母亲吧！”
姜黎黎擦掉眼角的水光，再抬头眼中已经清冷一片。
“你母亲……的确是我对不起她。”
姜望山眼神恍惚起来，那些遥远的记忆渐渐清晰。
“当初是你母亲没有嫌弃我出身卑微跟我在一起，为了我和她父母断绝关系和我私奔到国外，拿出所有的钱给我创业，可惜我创业失败，那些钱都败光了，后来我遇到了美兰……”
姜望山说到这神情有些不自然，“是我抛弃了你母亲和刚出生的你，回了国和美兰结婚生子，跟你母亲再也没了联系，直到你母亲出事。”
姜望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你母亲的死真的跟美兰没有关系……”
“你骗人！”
姜黎黎骤然打断他的话，“我记得，我母亲出事之前，王美兰在现场出现过，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我知道就是她！”
“我十三岁回姜家的时候一眼就认出她了！”
姜黎黎逐渐愤怒起来，“到现在你还帮着她说话？”
“没有，黎黎，我发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咳咳……”
姜望山看着激动的姜黎黎急忙解释，身体却受不住激烈的情绪，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姜黎黎起身就要离开。
“我没骗你，美兰是去找过楚秀，她……的确是想下手来着……”
姜黎黎水眸一动，缓缓转过身看着姜望山，“你终于承认了？”
“不是的黎黎！”
姜望山摇摇头，“美兰没来的及动手，进去的时候楚秀已经遇害了……”
“怎么可能不是她？”
这么多年她都以为是王美兰杀了自己母亲，怎么可能会出错？可是姜望山的表情不像是说谎！
“不是王美兰还会是谁？我可不相信是什么入室抢劫！”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不是入室抢劫我不知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过一个男人。”
“是谁？”
姜黎黎有些激动的问道。
姜望山摇摇头，“我不认识，我只记得他……长的很美，简直比女人还美！”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但是又很可怕，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姜望山说到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瞳孔充满了恐惧。
很美，地狱里的恶魔……
姜黎黎怔愣住了，她呆呆的愣住那里，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她默默的拿起了桌子上的背包，一声不响的转身离开了。
“黎黎……”
姜望山扬起手，最终颓然放下。
“黎黎你这就走了，不再多聊一会？”
外面，王美兰堆满了笑容跟姜黎黎打着招呼，可是姜黎黎没有理她，像是没看见一样，轻飘飘的出了门。
姜黎黎一走，她立马冲进来，拿着床头柜上的卡喜不自禁。
“算她还有点良心！”
接着瞟向床上失神的姜望山，“你可真是疼她呀，现在都不肯说……”
“砰！”一声脆响。
姜望山猛地拿起旁边的水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要是敢胡说一个字，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