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宗又看了元载一眼。
“相国，宫廷禁卫如真是秦朗所杀，朕不光要斩了秦朗，还要定你一个失察包庇之罪。”
元载也急忙顿首道：“臣知道了。”
鱼朝恩和元载两人，心中都诚惶诚恐，他们知道唐代宗在寻找借口，要除掉他们两人，为太子李适将来登基铺好道路。
现在唯一开心的是王缙。
不管这个案子怎么判定，元载和鱼朝恩要死一个。
就看谁先死了。
王缙心想，似乎让元载先死要好一点。
鱼朝恩只是一个太监，也掀不起大浪。
三人各怀心事，从紫微宫出来。
元载和鱼朝恩各回各的家，王缙等元载走远，追上鱼朝恩。
“郑国公留步！”
鱼朝恩听见王缙的声音，急忙回头问道：“中书大人有何赐教？”
王缙走到鱼朝恩跟前，低声道：“秦明的那几个证人，对郑国公很不利哦。”
“谢中书大人提醒。”
“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王缙抬头看着星空，开玩笑道。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我都想去杀几个人，哈……郑国公晚安。”
“中书大人晚安。”
鱼朝恩也没有回府，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洛阳城四方客栈。
“今晚必须动手，不能让那几个人见到明天的太阳。”
“放心吧，这次决不会失手。”
三更天，洛阳城东的某条街道上，此时已空无一人。
两个黑影一闪，穿过街道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外。
屋内黑咕隆咚已无灯光，很明显这家人已在睡梦中。
其中一个黑影将一把小刀，慢慢插入门缝中，去拨弄门栓。
门轻轻的被推开，两个黑影闪身进入屋里。
“噗嗤！噗嗤……”
“啊！啊！”
几声惨叫之后，一切回复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两个黑影从屋里出来，月光下，两把长剑似乎有液体滴下。
两个黑衣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又窜到另外一家门前。
这家人屋里还亮着灯光，里面听见一个妇人在哄孩子的声音。
两个黑衣人用刚才的手段，打开了这家人的房门，然后闪身进去。
“你们想干什么？”
这家的主人发现了闯进来的两个黑衣人，看见两把长剑沾着的鲜血，已明白即将发生什么。
男主人顺手操起一根木棍，把妻儿护在身后。
一个女人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幼儿，卷缩在一个角落里。
其中一个黑影也不答话，上前一剑刺穿男主人心窝。
“噗通！”
男主人一声不吭倒在地上。
“啊！”
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叫。
那个黑影人又上前一剑，刺穿女人的咽喉。
小孩子大哭。
“妈妈！妈妈！”
黑衣人再次举剑……
后面的黑衣人一把抓住前面黑衣人的手臂。
“师兄，他还是个孩子，我们不可滥杀无辜。”
“把他的嘴堵上！”
黑衣人拿来一块毛巾，把两岁大的小孩嘴巴堵住。
没想到这小家伙用一双小手去扯，然后又哇哇大哭。
黑衣人再次堵住小孩嘴巴，并用一根草绳把他的两只小手和身体绑在一起，然后将他丢在床上。
“走，下一家。”
黑衣人走了几步，另外一个还站在原处。
“师妹，走啊！”
“师兄，我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们这样做会下地狱的。”
“师妹，别忘了这是我们的职业。”
“师兄，我不干了。”
这两个黑影，就是杀手柳景云和白如霜。
白如霜看见柳景云残忍地杀害了小孩的妈妈，她的内心受到强烈的谴责和震撼。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必须完成雇主的委托。”
柳景云把白如霜拉出屋，朝另外一家而去。
用同样的方法，柳景云又把这家人的房门打开。
白如霜站在门外，不肯随柳景云进去。
柳景云就一个人进入屋里。
只听到噗噗几下，和几声惨叫声。
柳景云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这家人的一块毛巾，在擦拭剑上的血迹。
“好了，都解决了。”
“师兄，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干了。”
“以后不要你动手，行了吧？我们回客栈吧。”
白如霜淡淡地言道：“我要离开你，你是个杀人恶魔。”
……
大理寺。
今日再次开庭，公开审理秦朗一案。
唐代宗也来凑热闹，坐在大堂之侧，在唐代宗的身边，还坐着同样来看热闹的容婕妤和史婕妤。
在古代，娱乐的方式很少，不是游玩就是看戏。
大堂审案，其实比看戏还精彩。
单于作为嘉宾，也被请到大理寺来，此时和李念芝公主坐在另外一侧。
文武百官，也都来旁听。
“带人犯！”
“传双方证人！”
鱼朝恩的一帮证人，站在一旁候着，这些人都是那天晚上捉住秦朗的人，并一口咬定亲眼看见秦朗杀人。
为秦朗辩护的一方，今天却没有一个证人到场。
“辩护方的证人呢？”
主审官王缙问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于察觉的阴险。
昨晚，他曾和鱼朝恩开了句玩笑：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秦朗的辩护人秦明，一脸的严峻。
元载脸色更是难看。
“主审官大人，昨晚在洛阳城东街，发生多起灭门案件，我的证人都死了，因此我怀疑，我的证人是被人杀人灭口。”
秦明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鱼朝恩。
“杀人灭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鱼朝恩……”
鱼朝恩立刻反驳道：“你血口喷人，老夫要告你诬陷！”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唐代宗也是惊讶万分。
证人怎么一夜之间全死了呢？
这确实是有人灭口。
“秦明，你说杀人灭口的嫌疑人是鱼朝恩，可有证据？”
秦明答：“还没有证据，但只要给我时间，我定能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证人被杀，那是另外一个案子，秦朗的案子今日就要结案，这是陛下的旨意。”
这确实是唐代宗的意思。
元载今天要是打输了官司，就定他一个失察包庇之罪，将他发配边关。
然后，再叫人彻查证人被杀一案。
而杀人灭口的，很有可能就是鱼朝恩。
到时候就可以定鱼朝恩一个杀人罪，把鱼朝恩宰了。
唐代宗听说元载的证人被杀，他反而有几分高兴。
元载和鱼朝恩都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