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宁泽年没有寄希望于程云辉他们,不然丢了这么大口子,不得心疼死。

“罢了,怪不了你,人没了就没了吧。”他摆摆手,想了片刻起身往外面走去。

“我去白主簿家那院子里面看看吧。”

今日他们出现的太过突然,相比那两个杀手来不及处理残留线索,此时过去,说不定能遇上点有用的,比如白野郎遗漏在家中的关于药人的线索。

程云辉自知自己辜负了宁泽年的希望,故而也想帮上点忙,他随便交代了两句,便要跟着一同前往。

“宁百户,等等我,我与你一同去。”

宁泽年点点头,并没有拒绝。

然而,二人刚到卫所门口,就遇上了坐马车经过的宋西野。

大抵是故而为之,宋西野让手下停下,探出头,对着宁泽年先打了个招呼:“哟,宁百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似笑容满面的宋太守,实际上却让人看得怒意渐涨。

这算什么,派人截胡了自己的战利品,然后来炫耀一番?

不是吧不是吧,都永寿十八年了,还有人用这么低级的挑衅方式吗。

宁泽年脸上带着微笑,心里早已经是将面前这扬州太守暴揍了十几遍:“宁某不去哪,就随便走走,怎么,宋太守今日不在府中忙碌政务,有时间出来逛逛?”

看似若无其事,宋西野看了眼少年身后的程云辉,接着说道:“哪有,府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这时候出来是解决点外面的事。”

说着,宋太守话锋一转,道:“主要是关于宁百户今日抓到了一个杀手……”

“那杀手杀了白主簿一家,宁百户将其抓获,也算是替白主簿报仇,宋某在这先行谢过了。对了,那人宋某派手底下的带去府衙,之后的就交给府衙跟进吧。”

说完,还跟了一句:“宁百户你,不会介意吧?”

此刻,宁某人的内心:得了,我又不是傻子,那杀手不就是你自己的人吗,这个时候人模狗样的过来装上一嘴,宣告主权,有意思吗。

虽是这么想,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他摊开手,表示无所谓:“宁某难得来一趟扬州,结果被程百户拉来查案,也是命苦,不过好在有宋大人,既然你愿意管此事,宁某自然是高兴,辛苦宋大人了。”

内心:我淦,你丫的不当人,西八啦,我……

似乎是早已经知道宁泽年会这么说,宋西野哈哈大笑一声,道:“宁百户客气了,你来了扬州,又怎能被琐事缠身,这段日子便在扬州好生玩着,那些个麻烦人的事情,宋某会处理的。”

说着,他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一事,白主簿府上宋某已经派了府衙的人去打扫,也倒是宁百户你及时发现杀手,让白主簿一家能够安心。”

安心,这话也太虚伪了吧。

“没什么没什么。”

宁泽年有点烦躁。

好不容易准备去查查,结果宋西野又断了他的路,看来这药人对他很重要啊。

“那就这样,府衙还有些事等着宋某处理,告辞。”宋西野拱拱手,再次瞥了眼程云辉,然后示意车夫离开。

马车重新启动。

路上,作为宋西野亲信的车夫问道:“大人,需要派人跟着那小……宁泽年吗?”

“不必。”宋西野随手翻过从白野郎在家中搜取来的信件、密函,说道:“既然宁泽年不喜欢有人跟着,那咱们也不用浪费时间,反正如今已经有两个眼线,其余的麻烦事,不必做。”

这些信件密函主要是白野郎与常四爷之间的,后者不喜欢与这些小人物单独见面,故而常以信件交流。

也是没想到,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主簿,竟然会是常四爷的人,若非这次院子出事,他还真难发现啊。

好在及时处理了,不然将来自己怕是会步了苏姓太守的后尘,也被一个主簿给弄死。

只是白野郎想太多了,常四爷此人阴险毒辣,其只会相信卢欢,其余人,即便像白野郎一样,以哈巴狗的姿态跪在他面前,将来也会被无情抛弃。

比如这次,很显然,院子一毁,常四爷认为白野郎已经没了价值,所以毫不留情的将其暴露出来,够狠。

将信件扔到一旁,宋西野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现在急需要京城去的亲信带回消息,证明百晓堂的消息无误,这样自己才能后顾无忧的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只有将扬州守军收入囊中,自己才有能够与常四爷叫板的资格,若不然,即便自己明面上是太守,但实际上却永远只能居于常氏之下。

“京城那边何时能够回来?”

亲信挥动缰绳,沉思片刻,回答道:“大人,大抵还有两日。”

两日……

宋西野望向车窗外,叹了口气:“太慢了。”

……另一边。

知道自己的路再次被宋西野堵死的宁泽年只能无奈放弃白府这一条线索。

也是没办法的事,药人虽然得查,但吴子签已死,真相与此时得罪宋常二人比起来并没有十分重要,对于他而言,如今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柳佳慧母子的住处以及罗小小将来的学习什么的事情安排妥当。

不过其中倒是可以加上点东西,例如知道宋西野对他的态度为何突然发生改变,至于扬州之下藏着的秘密,只能当做一个八卦。

但不管怎么说,突然两条路被同时堵死,心里总是不爽,宁百户看了眼程云辉,本想说上两句宣泄一番,但又想到二人年龄差距,千言万语的指责最终化为一个叹息。

“宁百户,是我的错。”程云辉主动认错。

自己请人来帮忙,结果自己什么事都没做好,这算个什么嘛。

“无事。”宁泽年叹息:“到时候将要写的东西送来我那,结案呈词,我帮你写了吧。”

说罢,便颓丧的离开。

回柳府吗,不了,去那更糟心,再说了,自己没必要将心里的烦闷与愤怒展示给陆冉看,没有必要。

他看着逐渐暗淡下去的天,随手买了两份街边的烤鹅与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