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她们建立起友谊的速度有时快的让人惊奇,这种友谊的建立往往又不局限于年龄,比如陆冉跟柳佳慧。

虽然男性也有这种现象,但女性的还是更让人瞠目结舌。

或许是因为一句话,也或许是因为一件首饰,一盒胭脂,更或许是一个人,便能使两个人之间快速建立起令人羡慕的友谊。

当陆冉说出这句姐姐的时候,宁泽年的心咯噔一下。

好家伙,这才几天啊,发展的这么快吗。

陆小姐似乎也意识到了,但已经习惯了的称呼也没必要改,她择起一颗菜叶,侧眉看了眼宁百户,道:“怎么了?”

“没事……”宁泽年握着酒杯,压压惊。

简朴的午饭很快结束,柳家的族人,无论老少,一一进入祠堂跪拜先祖。

这院中大部分其实都已经是旁到不知去哪的旁系,但多少身上留着柳家的血。可宁泽年跟陆冉就不一样了,他俩就是吃白食的。

所以此时就站在外边。

“看样子今晚我们是要留在城里了。”宁泽年看着不断进进出出的人们,说了一句。

过夜而已,在哪不一样。

陆冉吹去肩头的一抹纸灰,说道:“刚才我来的时候,姐姐就跟我说了,祭祀是需要两天的,所以今晚得留宿柳府……不过没事,咱们的房间有准备。”

“几个?”宁泽年下意识问出这句话。

陆姑娘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几个,他们俩人自然就两个啊,这还用……

想着,猛然觉悟,脸颊瞬间漫上羞意,嘟囔了一句“不理你了”,便别过头,不让身侧少年看到自己的囧样。

宁泽年也是微微一愣,自己好像觉醒了某些属性。

祭礼的章程按部就班的进行,大抵是感受到了处境的尴尬,陆冉好些次偷摸看了眼宁百户,然后抚平躁动的心,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问的不是接下来在扬州这段日子的事情,而是问今日,宁泽年有何打算。

抬眼望了望天,数着悠悠飘过的几朵云彩,宁泽年开口道:“本来打算明天再去审问那杀手,不过既然今天不回去,那就提前,正好我也有事想问问。”

“关于药人?”陆冉问道。

很可惜,并不是。

宁泽年摇摇头:“这事问那杀手也没用,一个办事的,基本连自家主人为什么要杀白主簿一家的原因都不知道,更别提药人那种机密了。”

这种事显而易见,如药人这种机密,宋西野不会告诉一个边缘人物,哪怕这个人对自己很忠心。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能信任的人就会越少,并非某一人愿意倾心,而是那高位者心里的猜疑,也或许可以说是轻微的被迫害妄想症。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才会想着只要有田有钱的农乐生活,毕竟每天都得提防会不会有人要杀自己,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那问什么?”陆冉接着问道。

宁泽年想了片刻,解释道:“问一问宋西野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主簿跟宋西野常四爷之间的关系。”

这都是什么问题,问人的性格是什么,这跟破案有关系吗,显然没有吧。

陆冉能够猜到宁泽年想法,所以没有多问。

“那杀手掌握的有用信息并不多,其也是宋西野活着常四爷派来的,所以与其问什么为什么杀人、那院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如问问咱们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笑了笑,伸手替陆冉清扫肩头的落叶,接着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没时间去了解宋西野的为人,所谓的案子其实跟咱们也没关系,所以那杀手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药人,既然出现在扬州了,即便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那也是能留下蛛丝马迹,虽然宋西野他们藏的深,但总会露出马脚。”

“那查到药人背后是谁了,之后呢?”陆冉下意识问道。

虽然她没有跟药人、吴子签交过手,但也了解到宁泽年跟药人之间的恩怨。

确实,这类怪物简直是凶器,若是由着他存在时间,不知会有多少人被祸害,而且,靠着药物就能使一个普通人变成不知疼痛、实力堪比五六品武者的存在,这对于江湖而言,本就是一种威胁。

所以,无论是为了帮宁泽年,还是为了云莱与江湖,陆冉都不会置身事外。

当然,即便没有知道扬州药人是一个太监送来的,她也能猜到这玩意背后跟京城的那些世家或是皇宫里面的皇族脱不了干系,因为只有他们才会处心积虑的琢磨这种东西。

宁泽年沉默许久,迟迟没有说话。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猜到在药人背后是怎样的利益链,若是要将这个案子查下去,自己也必然会招惹上麻烦,或许是招惹不起的,但如果让他就这么算了,是决然不可能的。

不只是因为一个已经凉透了前锦衣卫吴子签,还是因为死在其手上的罗康平等人。

不过不得不说,如果这件事要查下去,首先自己将会面对在扬州根深蒂固的宋西野跟常四爷二人,避不开的。

他不清楚以自己的实力究竟能不能做到,所以就目前来看,他还不清楚查到扬州药人背后的真相后该如何。

“总不能放着不管吧。”这一句话很轻,宁泽年说着看了眼陆冉,后者修长的睫毛在天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接下来会忙了。”

陆冉三十度角微微昂头,笔挺的琼鼻不染一丝纤尘,“那是你的事,本姑娘只负责看戏。”

话虽如此,但真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她第一个会挡在宁泽年身前。

“好。”看着身侧的女子,宁泽年笑了。

如果到了没有一丝希望的境地,他会挡在陆冉身前,这不是一个诺言,而是一种责任,一种作为准丈……

“对了,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进城去看的那个院子吗?”

说的是苏家的院子,也是那个被称为凶宅的院子。

陆冉侧头,“记得,那好像是个凶宅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