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邑县罗家小院中。

虽然昨晚宁泽年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四更天,但还是习惯性的在鸡鸣时候便醒来。

去林子中练了套功夫,便便回家喝粥。

陆冉呢,自打她来了扬州,便倦怠起来,每日都起的晚。

不过她昨日回来时,宁泽年还在扬州城里瞎逛。

“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陆小姐随着宁泽年坐下,手中捧着冒着热气的白米粥。

“不记得了。”宁泽年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粥。

这算是二人闲暇的聊天,没有繁文缛节的束缚,倒是轻松。

陆冉自是很喜欢这种氛围。

听到宁泽年的敷衍说辞,她白了一眼,语气略微有些醋意掺杂:“大晚上的不回家,该不会是去那种地方了吧。”

那种地方,就是那种地方。

说着,她又装着嫌弃的模样往边上蹭了蹭:“也是,咱们宁百户位高权重的,难免得去消遣消遣,能理解,当然,咱们这种平民老百姓哪里能说什么。”

这话含沙射影。

面对如此与平常完全不同性格的陆冉,宁泽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尴尬的喝粥,尴尬的苦笑。

就目前来看,他与陆冉之间似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纸没有撕开,虽是如此,但不可否认,二人的关系已经有些超脱朋友与朋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

正聊着,柳佳慧带着一只布袋子回来,没了家中梁柱的她日子过得很是清淡,身上的衣裳也朴素了起来。

“嫂子,回来了?”宁泽年打招呼。

柳佳慧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匆匆回屋捣鼓了一番,接着才再次出来。

此时的她换了身衣裳,虽不如皇宫贵族们的堂皇华丽,但也是能看出其崭新。

“嫂子,是出了什么事吗?”宁泽年再次问道。

这几日柳佳慧一直忙着,来回在祠堂跑着,处理罗康平最后的后事,他虽然大部分的时间在家里,但也很少与其见面,今日算是幸运了。

但看对方这样子,似乎有事啊,毕竟大部分时候,没必要换新衣。

柳佳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去了罗小小屋内,把还在睡懒觉的小丫头拉起,然后督促着对方梳洗,才解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柳娘家日子到了,去城里祭祖……也就是一起吃个家宴。”

以往呢,他们在京城,每年的扫墓祭祖都是柳瑞负责,如今柳佳慧回来了,到了日子自然得去,也正好现在不忙了,去一趟吧。

怪不得得拉上罗小小,小丫头的一脸的不情愿,洗完脸就抱住宁泽年,用自己的小脸死死蹭着。

抬起头,更是一幅睡眼朦胧的模样,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

柳佳慧看了邻家,邻居还在收拾牛车,故而也不急。

她坐了下来,抱过还在撒娇的罗小小,叹声道:“这几日城里不太平,但日子到了,得去一趟。”

抚摸这小丫头的脑袋,接着说道:“听今个回来的阿牛叔说,刚才他离开的时候,城里走水了,还挺大。”

“走水?”宁泽年瞬间警觉起来,他总觉得这事跟昨晚那院子有关。

果不其然,柳佳慧点点头,继续说道:“是啊,听说死了好几个人,都烧成焦炭了,今天早上太守大人都去了,还让府衙跟锦衣卫一起查,估计是大案子。”

今早上失火,然后马上让府衙查案,太快了,估计是宋西野贼喊捉贼。

就是可惜了,院子一烧,线索就断了,只能从宋西野他们身上查,这就麻烦了数倍不止。

“小宁啊,最近没啥事就别忘城里跑,不安生。”柳佳慧碎碎叨叨的叮嘱,语气满是关怀:“你一个男子倒没事,但陆小姐是女子,多少得护着点,咱们这些小人物,说到底还是活命重要,别老是争这个那个的……”

“知道了,知道了。”宁泽年苦着脸。

没想到穿越了还得被碎碎念。

不过你说任你说,我听算我输。

昨天前不去扬州城是可能的,毕竟自己还没有想过与宋西野他们纠缠,但如今不同了,扬州城呢,是得多去了。

“嫂子,那边好了。”宁泽年指着准备好的邻居,说道。

柳佳慧好笑又好气的说了句“你啊”,便无奈的带着罗小小离开。

孩子已经长大,事事都有自己的判断。

没了唠叨,宁泽年这才注意到对面陆冉打量着自己那异样的目光。

“看我做什么?”

陆冉一幅饶有兴趣的样子,她笑着看着宁泽年,檀口开合:“你干的?”

“什么我干的,没证据可不能乱说。”宁泽年躲闪目光。

你诽谤我啊,你在毁谤我啊!

“那火,你放的吧,大晚上不回家,去玩火,三岁小孩。”虽是调侃,但知道那火场中还有十几具尸体,陆冉也清楚,这件事不简单。

很可能是宁泽年发现了什么,才不得已为之。

只是这火如此凶猛,怕是会留下马脚。

“不是。”宁泽年认真回答。

“不是?”陆冉指纹一句。

“真的不是,我没事放火干嘛,弄这么大动静,我又不是在找死。”宁泽年摊开手,到没有选择隐瞒陆冉:“这火八成是宋西野他们放的。”

“为何?”

宁泽年沉默片刻,在知道周围没有人监视后,方才开口将昨夜在那院中所看见的,所经历的说了出来。

当然,其中自然是省去了苏汐的戏份以及随口编了个如何找到那院子的理由。

陆冉聪慧,听完后也是得出了放火的元凶。

“看来那院子里面的东西真的让宋西野他们很重视,只是一把火烧了后,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能找本人咯。”宁泽年摊开手,无奈说道,“这里出现了药人,无论如何我都会查下去。”

倒是幸亏了昨日宋西野,不然他还真没正当理由留下来。

至于药人,他会管,即便牵扯到了京城方面,即便与那些贵人们有关。

“既然你已经有打算了,那我没什么好说。”陆冉叹了口气,“只是得小心,如今这只有我们,万万不可与宋西野他们正面对上。”

她自然是无条件支持宁泽年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