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天授共九年,万宝则是十五年,如今为永寿十八年,也就是说宋西野在十五年前就坐上了太守的位置。

而纵观宋太守的仕途,此人仅仅只用了八年的时间,便从一个举人成了一方太守,要知道,一般人至少得十六年以上。可他只花费一半时间。

若没有实力,恐怕万万是不能的。

还有一点是,十五年过去了,宋西野竟然没有升迁,反而是扎根扬州,这正常吗。

前一段跟窜天猴一样往上窜,后面却停了下来,是没有政绩还是因为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宁泽年倾向于后者。

继续看常四爷的卷宗。

常四爷,舞勺之年入宫,万宝十三年入司礼监,时年二十。

二十年岁,正是少年青春,可这位常四爷却进了宫,做了太监,当真是……

继续继续。

永寿三年出宫,回扬州经商。

只在司礼监过了五年,便出宫,也就是二十五岁,如今也就是四十而立的年纪。

先不说其在宫里的日子是怎样,反正此番出宫对其而言必然是正确的。

两份卷宗中其实看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大致能得到的信息也就是在宋西野当上扬州太守前后,常四爷才到的扬州,当然了,姓常的是太监。

不过二十五就出宫的太监可是少见了,大多数要么是一辈子锁在宫里,要么等到了六十好几才会被放出,像常四爷这样的,凤毛麟角。

“不是,就这点卖是五百两?你该不会是晃点我的吧。”宁泽年甩了甩密函,一脸的奇怪。

这看下来真的很简单,五百两,属实高了。

高四当嘿嘿一笑,说道:“哎,宁公子别急,自然不止这么点,就是其他的太多,写不下。”

“五百两呢,是宁公子这段时间在扬州的总费用,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内,一切问题都免费。”

“啧,这么慷慨?”宁泽年有些震惊,百晓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做生意,他要是一直在扬州,是不是可以一只白嫖消息了。

“那你说说扬州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直觉告诉他,十五年前,也就是永寿三年绝对发生了什么怪事,不然不会这么巧。

宋西野坐上太守位置,常四爷也刚好来了扬州。

高四当沉默片刻,想了想:“那时的扬州刚刚在前任太守的带领下摆脱曾经的萧条,只是那年的风水不好,扬州要么干旱,要么洪涝。”

是先干旱,然后连着下了一个月的大雨,之后扬州就被淹了。

也是倒霉,地里种了粮,隔天闹了干旱,全没了,然后开始下雨,接着刚种下,又来了洪涝,没了。

多灾多难。

“哦,对了,常四爷到这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连日大雨,还有就是扬州的前任太守苏兴文就是在那次的洪涝中死了。”高四当补充一句。

又是姓苏。

太守在洪涝中丧命,然后隔几天宋西野便走马上任,虽然在那个紧张时候不会引起什么猜疑,大多也是感叹苏太守为民献身,坚守岗位的美德,但十多年后的今日看起来便总觉得有些阴谋的味道。

但毕竟是成年旧案,宁泽年也不会闲出屁的去翻。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命案悬案。

“太守死了,那朝廷就没有派人来看看?”

太守管一方,大璃虽然太守不少,但每一个在朝中都有名有姓,谁死了,都会引起注意。

永寿皇帝虽然只做了十八年的龙椅,但那时的他也是二十年岁,并非稚童。

“来了。”高四当说道:“当时来了三个,分别是刑部、吏部、工部的侍郎。”

六部出三部,还行。

只道是自己想多了,宁泽年便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一个问题,上次那牙子马小兴带我去看的宅子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虽然呢,那宅子曾经死过很多人,但身为唯物主义者的他并不相信神神鬼鬼,死了人而已,后期翻新一下,请几个和尚道士做做法,安柳佳慧母女的心就行。而他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再压压价。

“哦,你说苏府啊。”高四当将银子藏起来。

苏府,又是苏。

高四当娓娓道来。

“那是永寿四年的事了,前一年不是发生了干旱跟洪涝吗,百姓吃不了饭,一部分人

就上山当了山匪,当时宋西野刚当上太守不久,碰上这档子事,可不得上山剿匪,冲冲政绩,那时的扬州守将是个姓祝的南人,二人谋划了一番,便出兵了。”

南人,便是大璃靠南方的人。

“只是这一场并一举成功,反而是死伤数百人。消息一出,自然是让宋西野愤怒。”

剿匪不成反丢了面儿,换做谁都会这样吧。

“之后呢,宋西野发现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城里有奸细,这才让黑风寨的山匪有了准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该不会是苏府吧。”宁泽年说道。

只见高四当点点头,“正是苏家。”

他很认真的说道,显然,这件事证据确凿,并非宋西野污蔑。

苏府是什么身份,当时压常四爷一头的淮南道第一富商,大璃没有什么商人命贱一说,所以苏家这等身份出手帮山匪,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其中原因咱也不知道,反正后来苏府拒绝认罪,传闻还准备起义,所以宋西野便让人……”

高四当没有继续说带去,只是补上一句:“那时候动手的是扬州府兵跟常四爷的打手。”

是说啊,宁泽年只是自己这么认为,苏家通敌或许是真的,但起义就有点骇人听闻了。

一个富商,又不像常四爷这般手底下一堆人,哪有什么资本起义,估计是宋西野为了铲除异己而做的借口罢了。

当然,当时宋西野也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怒火,毕竟自己刚准备大展手脚,却因为苏家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说,苏家死的不冤?

这无从判断,时间过去太久了,该有的证据也早就销声匿迹,无从查起。

不过从那之后,淮南道的第一富商便由常四爷理所应当的继承,尤其是在宋西野的帮助下,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