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但又没有快。

此时此刻的韩枪满脑子都是操蛋的抱怨。

险些中了罗康平一刀是因为自己轻敌,但现在呢,他都已经全力以赴,可还是没能把面前这个少年拿下。

什么情况?

骄傲半生的他开始怀疑人生。

是我太菜了?

七品枪士,摆到战场上也都是骠骑将军的级别,不算差啊。

莫非是最近身体被那些教坊司的婀娜姑娘们掏空了?

可才两天一次,不算多啊。

是对方太强?怎么可能,这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再强能强到哪去,八品,九品?笑话,这天下能有如此实力的,除了剑圣裴茗外,再无二人。

而且,若是他真强,那又怎么会只是个小旗,锦衣卫不识货吗?

当然,最让他扎心的是,对方的武器只是根柴棍。

虽然自己一直压制着宁泽年,但这么久了,竟然没能拿下,要知道,他手里的寒枪可是连云莱城主都不敢小觑的。

他快速回应裘七,余光瞧见已经坐在石头休息的后者,心里吐槽两句。

“能不能行啊,老韩,赶紧的吧,不行咱就下山。”裘七打趣的喊道。

韩枪眉头一皱,语无伦次:“叨叨什么,你不也没拿下。”

“你知道什么,我们这是君子比试,不分胜负。”裘七恢复着身体,朝向唐景逸接着道:“你说是不是,唐小子。”

唐景逸打得快活了,一场剑比也让他领悟了不少,而且将来还能与裘七请教,自然是高兴,故而没有在意另一半韩枪的情绪,对着裘七便是作揖:“前辈说的是。”

韩枪不再搭话,只是在心里抱怨自己逞什么劲,还以为这山上没高手愿意保着吕墨庄,所以才自告奋勇想拔头彩,可谁知,竟然遇见这么个“刺头”。

什么事锦衣卫的小旗都这么难缠了。

接下去定然没法交差,他心里已经有底,能拿下宁泽年绝对要耗尽全力,更别提边上还有个陆冉。

早知如此,还不如第二波上来捡个便宜。

一想到这,他手里的力气就少了几分。

宁泽年也是松了口气。

刚才也是脑门发热,要拿着柴棍对付长枪,结果确实让他一阵好受。

韩枪的长枪再次袭来,但这次速度慢了许多,宁泽年巧妙避过,正要转防为攻,却不料前者换了攻势,以枪为棍,将他扫开。

宁小旗赶忙用柴棍挡在身前,同时退开数步,拉开距离。

“好反应。”

刚才的一招若是打中了,定然能让对方失去写反抗能力,可这少年竟然还能躲开,足以见得其实力。

“小子,你什么来路?”韩枪再次问道。

“锦衣卫小旗。”宁泽年还是这个回答。

“我是问你师父是谁?”

韩枪也是用枪的高手,从几次与宁泽年的交手上,从对方的招数上,看到了不少枪术的影子,其中夹杂了剑招,虽显得不伦不类,但确有一番奇效,让人琢磨不透。

锦衣卫小旗?他可不信,估计是哪位高人的弟子来体验生活了。

宁泽年嘿嘿一笑,耸耸肩道:“忘了。”

他确实不知,原主丢失的记忆中,恰好包括了这点。

虽知道自己练过,但就是记不起教授自己功夫之人的脸。

但韩枪却是已经这少年是在故意隐瞒,提枪还要继续动手,但仔细一想,最终算了。

犯不着废功夫帮后面的人铺路。

他们得到的赏钱也不会分自己一份。

摆摆手,取过裘七的酒壶就是猛灌一大口,记得后者就要去夺,“打不过别拿我酒撒气,十几两银子一壶呢。”

“滚犊子,崔家缺你这点银子?”

舒畅后的韩枪抹干净嘴巴,对着宁泽年道:“小子,你功夫不错,不该只是一个小旗。”

“各有所好。”对方不打了,宁泽年也就放松下来。

作揖结束,抬起头就要休息。

忽然,寒芒一闪,一阵疾风驶过,再睁眼时,额前半尺距离赫然是一柄长枪。

谁也没有料到韩枪会突然出手,这不该是结束了吗。

好在这次他没有杀意,不然这一枪,定然能取走宁泽年的命,毕竟太快了。

看着眼前的枪,宁泽年面无表情,淡定的问了一句:“前辈你这是?”

韩枪笑了笑:“没什么,手痒。”

他的本事,都在这一枪上了。

收回长枪,跟着裘七下山去了。

二人消失在视野中,宁泽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陆冉替唐景逸包扎好伤口,便上前询问。

“没事吧?”女子的声音很柔,听起来让人心头一暖。

宁泽年僵硬的摇摇头,额间一滴冷汗滑落,融入黑暗之中。

刚才有那么一瞬,他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近,最主要的是,他发现即便是自己有准备,也不一定能够挡下那一枪。

费了半生时间琢磨的一招,当真名不虚传。

他寻了个座坐下,缓了缓。

只是来了两个,便让他们失去大半战力,而下边可还有数十个,真能挡下来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即便是拼尽全力,有何只能减缓他们前进的速度,甚至只有一瞬。

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还要不要守下去。

守,断然是受不住,可不守,那刚才是白给了呗

纠结。

他下意识看向唐景逸与陆冉。

六品天才已经没了战斗能力,罗总旗腰腿不好只能旁观给予精神支持,自己呢,一个不敢拿剑的废物,对付对付张士贵一流还行,真来七八品高手,只能勉强拖延。

就如刚才,韩枪直接让他没有招架能力。

太难了。

陆冉是个女人,虽有些功夫,可终究只是四品,耐力功夫上不如下边那些供奉高手。

“唉……”无奈叹息,心里郁闷起大家为何执着于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书生呢。

京城,真特娘的是滩让人烦闷的浑水。

“罗叔,咱什么走?”

说实话,他已经腻了,处处是危机,一个要告老怀乡的老人都有这么多人要杀,很难想象,自己的将来。

“快了,过几天小小他舅舅回来,咱就可以走了。”罗康平说道,眼中满是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