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不知道,上官追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才接着道:“狄如景率两万水师已入南湖。”

南湖之上,一向都是东郡王府护卫,这次东郡王府在府待罪,狄如景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这位狄国的易王殿下真是消息灵通。

“公主猜,你父皇会不会准东郡王府出战?”

李云萝闻言抬眸看向上官追的眼睛,若论最有把握的打仗,自然是东郡王府出战最好,可是以父皇如今对于东郡王府的态度来看,怕是不能。

此次南湖四周的几个卫所,人数虽然不少,可甚少实战,这一次仓促出来,怕是凶多吉少。

见李云萝面色变幻,上官追便是猜到几分:“公主猜的不错,你父皇忌惮东郡王府,或者说是,不信东南只有东郡王府才守的住,所以派了卫所的人出战,公主说,他们这些人和狄如景比起来,能有几分胜算。”

前些时日,这上官追曾在自己面前提及过,他有法子让东郡王府脱罪,难道和此事有关:“东郡王府待罪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

“狄国眼线不少,传不传又有什么关系。”

看对方竟然大方承认了,李云萝就火气一冲:“上官追你个疯子,你知不知道,大战一起,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你们东越也有子民,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上官追面色未变:“公主殿下太看得起我了,本王何德何能,可以令狄如景主动出兵?”

“你虽然不能令狄如景出兵,但是其中推波助澜一定少不了你的手段。”李云萝站起身来,“驸马虽然被问罪,但是王府诸位公子尚在王府,京城的消息,皆是对东郡有利的,狄如景一向谨慎,若非有人故意误导,他也未必敢这个时候出兵!”

“谁要是再说,公主殿下不善谋算人心,本王可当真不信了。”上官追抬眸轻笑的看向李云萝的脸,“狄如景谨慎,狡诈,耳目众多,为了误导他出兵,本王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公主殿下竟然毫不感激?”

见李云萝气的面色通红,上官追方收敛起面上的笑容:“公主不也希望辛君衍早日离开京城吗,东南重燃战火,才是他的出路。”

见眼前之人为达目的,竟然这般不择手段:“你如此看似是解救驸马出天牢,实际上,你是利用两虎相斗,消耗彼此,让东越从中渔利,殿下当真是好手段。”

“东南之地,自古如此,除非天下大统,否则就一定会有战争。”

虽然眼前之人的话不无道理,可听在李云萝耳朵里,总觉十分的锐利:“我不想再看见你。”

二人对望良久,上官追终是轻点了点头:“公主殿下生于帝皇之家,当是很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话音未落,就瞧见锦衣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殿下不好了,皇上进院子了,快走。”

糟糕,竟然忘记了父皇会过来探望,李云萝吓了一跳,见上官追竟然还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赶紧上前一把揪起来:“找死啊,还不快滚。”

“你父皇都进院子了,怎么走?”上官追一脸无奈。

“绿屏,快带他从后门出去。”李云萝急急吩咐,想想又觉不对,“不,先带殿下去密室。”

“是。”绿屏赶紧奔了过来,带着二人绕过了屏风。

李云萝深吸了一口气,刚在软塌上躺下,就听到院子里宫女请安的声音。

“云萝,今日感觉可好些了?”皇上瞧着躺在软塌上的李云萝,笑了笑,才走上前来。

李云萝转过脸去,懒得理会。

“都这么些时日了,这口气还未消呢?”皇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笑拍了拍李云萝的肩膀。

“父皇宫中不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吗,何必日日到这公主府来,若是耽误了朝中大事,那岂非又是我的罪过。”李云萝冷哼一声,负气的回道。

皇上轻叹了口气,道:“你身上有伤,可不能整日躺在床上,你看今日这外面天气多好。”

李云萝一动不动,皇上对石公公一挥手:“把东西抬上来。”

“你看,这些都是你喜欢的。”皇上亲自把箱子打开,“快看看。”

“父皇明知我心思,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李云萝依旧态度冷淡。

屋子里的众人瞧着气氛不对,忙是退了出去。

眼看着日渐消瘦的李云萝,皇上也是左右矛盾,放弃立刻就能除掉的动静王府,他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女儿现在这幅模样,也的确叫人心疼。

早知道今日这个结果,他如何会答应辛君衍的求娶。

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无益,当下解决问题的法子尚未找到,一切待这次东南之战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云萝,你身为公主,当更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道理,无论于国于家,东郡王府都不能轻易脱罪。”

李云萝闻言十分生气,腾的一下子就坐起身来,吓的皇上赶紧伸手搀扶着:“你伤还未好,当心点儿。”

“到底是东郡王府不能脱罪,还是父皇根本不想让他们脱罪?”

听她这话中有话,皇上脸上的笑容一滞,强忍了忍胸口的一口闷气,才道:“云萝,今日,我们能不能不要提东郡?”

“父皇。”李云萝抬眸直视着眼前看似慈爱的父皇,“儿臣早就说过,从父皇将儿臣嫁到东郡的那一刻,儿臣和东郡之间,早已是一体了。”

“云萝,你可以和东郡一体,但是父皇也能准你和他们分开,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李云萝直视着父皇的脸,“父皇,我不愿意。”

皇上似是忍无可忍,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太医还说你伤势渐好,依朕看,你都病糊涂了。”

“父皇。”李云萝扯住他的袖子,近乎哀求的道,“父皇,我没有糊涂,我只是想恳请父皇好好看看东郡王府的忠心,我只是想为父皇保全忠良,父皇难道真的看不出吗。”

“时辰不早了,朕还有许多奏章要看,你好好歇息吧。”皇上扯回袖子,大步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