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瞧见床前的黑衣人睁着眼睛扑倒在地,上官追则是手持长剑,斜倚床头。

锦衣胆战心惊,飞身上前,护在上官追身前。

看着眼前的狼藉一片,众人都是不得不惊骇狄国人的不死不休。

辛君衍早已上前一把将李云萝揽在怀里,满是心疼:“我来迟了,公主受苦了……”

生死一线,能再见辛君衍,李云萝也有中劫后余生的后怕,把脸紧紧的贴在对方的胸膛上,轻摇摇头。

尸体很快被清理出去,锦衣上前把脉,上官追抚着伤口,强压下胸口的气血翻涌。

“殿下怎么样。”辛君衍携着李云萝的手,走上前来。

“本王死不了。”上官追咬牙切齿,“狄如景这般赶尽杀绝,从今往后,不是他要跟本王纠缠不清,是本王要和他不死不休。”

“凌王殿下这话说的好,只是狄国强悍,若是殿下要和他不死不休,那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先要保全好自己。”辛君衍接过话头儿,道。

上官追一把推开锦衣,扶着床头,竟自己站起身来:“本王现在好的很,本王只要有一口气在,那狄如景就休想有安生的时候。”

“殿下的话,我们自然相信。”李云萝见他又恢复了昔日的疯劲,心里也是一松,“只是如今那狄如景对殿下落井下石,殿下可莫要一时意气,上了狄如景的恶当。”

见李云萝开口,对方目光立刻转向她的方向:“公主殿下多心了,本王此生只会上一个人的恶当,公主殿下您说是不是。”

此人当着辛君衍的面,竟然都开始疯言疯语,锦衣吓的不敢抬头,辛君衍焉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闻言不动声色的把李云萝挡在身后:“殿下的大帐已经暴露,那些机关已经无济于事,无论如何,殿下都不能继续留在此处给他们有机可乘了。”

对方闻言目光似笑非笑的转向辛君衍的脸:“世子的意思是,要把本王捉拿到东郡?”

“殿下误会了。”辛君衍摇头,“只是山上寒凉,我只是担心殿下的身子。”

“无妨。”辛君衍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追打断了,“对于你们东郡,本王怕是比辛世子还要熟悉,这个地方暴露了,本王有的是地方藏身,无须世子担心。”

说完话锋一转:“哦,忽然想起来似是有人曾答应过本王,待河堤修筑引流之后,才离开本王大营,不知本王有没记错,公主殿下。”

这个该死的上官追,才缓过一口气儿,就在这里口无遮拦。

察觉到李云萝手心微抖,辛君衍攒紧她的手,先开口了:“殿下的记性怎么会错,虽然殿下自信满满,但是我却见她一身是伤,实在是不放心,这几日定要亲自护卫左右。”

早知道这辛君衍不好应付,果然来了就不走了,上官追心里老大不愿,脸上却是笑意未减:“世子言之有理,诚如世子所言,本王大营之中,实在简陋,怕是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安置世子。”

“我和公主既为夫妻,自然是要同住的,莫不是殿下连公主大帐都未曾安排。”

上官追闻言面色立刻黑沉下来,目光滑过李云萝那边,面上又是立刻笑意浅浅,他抚着还在出血的伤口,咬牙走到李云萝面前:“不过,公主殿下若当真狠心置本王于不顾,本王也是无话可说。”

此话一出,辛君衍眉心一跳,目光看向李云萝的方向。

李云萝被逼抬头,正对上上官追挑衅的目光,心头一恼:“殿下为了本公主身受重伤,本公主时刻牢记,也定当时时护卫左右。”

这个回答,上官追十分满意,他还未来得及笑出声,就又听到李云萝的声音,“驸马,东越大营眼下最不安全的,便是这凌王殿下的大帐,我看着此处也算宽敞,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多搭一张床铺,你我夫妻亲自护卫这位救命恩人如何?”

堂堂公主殿下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能说出此等对策,上官追也是始料未及,当即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边的辛君衍似是习以为常:“公主殿下此言甚好,想来凌王殿下也不会反对的。”

“公主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我不习惯与人同帐,最要紧的是公主殿下能遵守诺言,至于辛世子,去留随意。”上官追目光灼灼的看向李云萝的脸,脸上竟然笑意未减。

“殿下放心,本公主既答应了殿下,就决不食言。”

“那就好。”

“如此,那我们便先回公主营帐了,告辞。”辛君衍对他微笑颔首,携着公主的手,出了大帐。

还不知道主子会如何暴怒,锦衣心惊胆战的偷瞄了上官追一眼。

竟瞧见他看着李云萝的背影儿,笑意更深了。

当即一愣:“殿下,您没生气?”

“南安公主甚合我心,有朝一日,她定会成为本王的王妃。”上官追嘴角儿往上扬了扬。

“殿下,您糊涂了,这安南公主可是东郡世子妃。”锦衣吓了一跳。

“那又如何?”上官追笑容一敛,“本王想要得到的,就一定可以得到。”

锦衣只觉得冷汗直流:“殿下说的是。”

一阵夜风袭来,上官追低咳一声,牵得身上的伤口一阵生疼。

锦衣见上官追凝眉捂着伤口,忙上前扶着他:“殿下,您伤口又出血了,属下先给您包扎一下。”

“不必了。”上官追摆摆手,“瞧着南安公主方才为了护本王周全,吃了不少苦头,你亲自去一趟,好好为公主殿下诊治诊治。”

“是。”锦衣点了点头,赶紧退了出去。

辛君衍携着李云萝的手返回营帐,李云萝垂的头,几次想要开口言明一切,可瞧着辛君衍的脸,又是终究说不出口。

短短几日不见,这次在大帐之中再见,竟瞧见她手持长剑,一身狼狈,自己一时疏忽,竟将她置于如此险地,再看她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淤青,辛君衍更是自责不已。

“嘶。”药酒擦过手臂上的淤伤,李云萝疼的叫出声来。

“弄疼你了。”辛君衍忙是止住手中的动作,满眼关切。

四目相对,李云萝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使劲儿摇头。

“那……公主是怨我来迟了?”辛君衍见李云萝只是抱着他的脖子,抽泣不语,也是伸手把她揽入怀里,柔声道。

对方只摇摇头:“你个呆子,为何不问问我,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主若是想说,我根本不必问,公主若不想说,我何苦强人所难?”辛君衍闻言无声的笑了。

李云萝点头,将上官追退兵的条件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