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只觉得眼前不断有黑影儿穿梭,鼻息之间血腥弥漫,不小片刻的功夫,院子里头已经一片死寂。

“要想知道小公子下落,就跟我来。”黑影丢下一句,飞身上了屋顶儿,周牧一下反应过来,也是赶紧追了上去。

夜色中几人在屋顶之上起起伏伏之间,到了一处院落里面。

一个小小的少年正独自立在院子里头,黑衣人停下脚步,伸手一指周牧的方向:“这是东郡王府的人,跟着他,便能找到你母亲了。”

小公子闻言眼睛发亮的转向向周牧的方向,皎洁的月光打在孩童干净的脸颊之上,他看的清楚,果真和画像之中一模一样。

“你是宜州谷少卓公子?”

少年懵懂点头,朝他走了过去。

黑衣人刚要离开,周牧已经先开口了:“今日多谢救命之恩,你是什么人?”

“周国公府的人很快会找来,快带谷公子离开是非之地。”对方说着飞身跃起,瞬间不见了踪影儿。

幽暗的大牢里面,白宇浑身是伤的躺在干草上,昏迷不醒。

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哐当”一声,是门口铁链打开的声音。

狱卒讨好的声音传了过来:“各位大人,就是他,这人要了此处,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的。”

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为首的一脚踹在他的身上:“起来,不要装死了。”

白宇脑子里昏昏沉沉,但浑身是伤,难以动弹。

见他一动不动,对方又是狠狠的给了他几脚:“该死的东西,你给我起来。”

来人气急败坏的蹲下身子,一把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白宇身上伤口再次被撕扯,吐出一口血来。

外面的火把打在他的脸上,旁边有人惊叫起来:“快取火把来。”

“怎么了。”

那人顾不上许多,飞奔去外面的过道儿取了个火把过来,细看他的脸:“这不是平昌番夷卫所的人,难怪要藏头露尾的,原来是他们。”

旁边的人立刻道:“平昌?大成律法,这番夷卫所的人无旨是不可私出离营的,小小番夷卫竟敢如此大胆,坏我大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来人啊,给我把他拖下去,大刑伺候。”

立刻有如狼似虎的侍卫上前,准备把白宇拖出牢房。

一旁的章知州又是拿着火把照了照白宇的脸,眼底精光一闪:“黄大人且慢,本官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人上一次是和东郡王府的人一起入京的,平昌卫所的事情,就是这帮番夷告发的。”

黄言闻言脑子里一个激灵:“东郡王府?知州大人的意思是,他背后是东郡王府的人,这次救走谷公子的,也是东郡王府的人。”

“对。”章知州点了点头,“我已经收到消息,这谷夫人就是逃往了东郡。”

“那此事我们要如何是好。”

这在周国公的封地上,好不容易拿下了谷公子,原本是张好牌,如今竟然被救出去了,这个番夷卫所的人被拿下,可见二人早有勾结。

这个番夷如此为东郡卖命,倒也是张不错的牌,只要扯上东郡王府,那定王就不敢再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黄大人,你的巡检司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本官这就把消息传给国公大人,此人在皇上面前露过脸儿,他日在皇上面前,他就是翻译和东郡勾结的铁证,这个人不能死。”

“还是知州大人思虑周全,来人啊,去找个大夫过来,可不能让他死了。”黄言点头哈腰的连连点头。

待脚步声消失不见,白宇方才努力睁开眼睛,意识回笼,只觉得浑身钻心的痛。

黄大人,巡检官?章大人,章询,陆州知州?

此处是陆州,已经远离周国公的封地了,没想到他还有能耐驱使这些人为他所用,他的爪牙竟然能伸的这么远。

不过方才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谷公子终究是救出去了,大事已成,自己岂能沦为周国公的利剑。

思及此处,白宇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浑身的剧痛,扶着旁边的牢门艰难的站起身来,探手取下墙上的火把,略沉吟了片刻,咬牙丢到地上的干草上。

干草“哄”的一声,蹿起冲天的火苗儿。

门口闪过几条暗影儿,见状大惊,上前挥剑砍断牢门的铁锁,冲入大火之中,架起昏迷不醒的白宇一路朝牢门飞奔。

刚出牢门,就有人怒吼一声:“何人如此大胆,敢闯我知州府大牢。”

话音刚落,箭落如雨。

白宇吐出一口血来,悠悠转醒过来,几人已经被围困其中,情形上回解救谷公子一模一样,顿时大惊失色。

他忙道:“他们的机关十分厉害,快走。”

说完用尽所有力气,推开扶着自己的黑衣人,身子失去重心,重重跌倒在地。

果然,黑衣人还未及上前搀扶白宇,耳畔已经听到异响。

二人一咬牙,无奈的飞跃院墙,瞬间消失在无边夜色之中。

黄言冷哼一声:“算你们跑的快,去把大夫叫来,不要让他死了。”

黑衣人出了院子,几个飞跃,在一处灯火通明的的院子里头止住了脚步。

几人对望了一眼,才推开房门。

“公子。”

里头的木初回过头来,目光扫过二人垂头丧气的脸,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人没救出来?”

十一点头叹了一口气:“白将军说,那巡防营虽然地方不大,可是院子里头机关密布,不肯跟我们走。”

“如此说来,白将军没有性命之忧?”

“浑身是伤,我们赶去的时候,他准备放火自焚。”旁边的十三皱皱眉头。

木初闻言蹙了蹙眉头:“看来他当真是无路可走了,又不想连累东郡。”

“是。”十一点头,“不过,看院子里头的情形,他们看管的十分严密,若是想要救人,怕是十分困难。”

对方闻言抚着胸口低咳了几声,才道:“白将军是他们手中最后一张好牌了,他们自然会看仔细。对了,花子辰护送的那些人呢,到什么地方了?”

“快到京城了,我们的人一路暗中跟着,不会出岔子的。”

“那就好,你们先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