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都公主闻言收敛起面上的笑容:“你给我写信的时候,我便已经隐约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这些时日,我也命人把知道的消息都收集起来了。”

说完便是从衣袖里取出一叠信笺递了过来:“你看看,可有你合用的。”

“多谢皇姐。”李云萝连忙谢过之后,接在手里,细细看完,眉心越皱越紧。

“怎么了,是有何不妥吗。”一旁的兴都公主见他面色有异,追问道。

李云萝翻看完毕,才叹了口气:“倒是跟我们查探的消息一样,只是没有想到,他的野心如此之大,竟然还和多金的人勾结,破坏两国联姻。”

兴都公主也是冷冷一笑:“多金和游林本就是一路货色,多金软禁兄长,游林则是更加狠毒,干脆来个弑兄夺位,这两个人臭味相投,自然是一拍即合。”

“皇姐说的是。”李云萝也是点头,“此次请皇姐过来,就是想请教皇姐,多金从游林手中买走了那么多的铁矿,可梭罗部落这里,我们几乎掘地三尺了,也没有找到铁矿的踪迹,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兴都公主轻抿了一口茶,才出言道,“所以后来叫人去查,才知道这铁矿竟然在梭罗附近的河流之下。”

“河流?”李云萝似乎顿悟,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皇姐的意思是,铁矿很可能是在那条温泉之下。”

“探子返回的消息是如此。”兴都公主点头,“我这一路前来,也暗地里查探过,那条温泉之下,的确就是探子标记的藏有铁矿的位置,只是我也没有找到铁矿的入口。”

想起自己这些时日威逼利诱那游林的同党,的确是查出了不少闻所未闻的事情,可是关于铁矿的事情,似乎无人知晓。

李云萝就有些想不明白,难道这游林倒卖的铁矿,竟然连一个同党都没有?

见李云萝也只是皱眉不语,兴都公主便是安慰道:“这件事情,还得从游林那里找线索,如此大事,肯定也有同党,只不过,同党或许还未曾落在你的手中。”

说话之间,就瞧见绿屏快步奔了进来,脸色似是不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云萝一惊,赶紧道。

绿屏皱皱眉:“公主,游林死了。”

“死了?”李云萝心头一个咯噔,“刚刚我们才说着铁矿的事情,还得从游林身上下手,他竟然这个时候死了,那线索且不是要断了,谁人看管的,竟然这么不小心。”

“是长枫将军的人。”绿屏垂眸。

东郡王府的人看管的,应该还算可靠,没想到竟然出了此等纰漏。

见李云萝如此急切的想要查明真相,兴都公主略叹了一口气,道:“南安,我知你此刻的心情,不过你要明白,许多事情欲速则不达。”

“欲速则不达?!”李云萝不解。

对方含笑点头,携着她的手站起身来。

“南安,还记得你跟我说过,让我利用多金的贪婪,把他的兵力分散开来,我照做了,果然,如今他不再是战无不克,他的兵勇已经被其他部落击溃过多次了,他想杀我桀儿,我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可他势力盘根错节,我也只能徐徐图之。”

见李云萝似有所悟,兴都公主含笑的把目光转向门外:“既然梭罗大患已除,你不妨先回东郡,再远观梭罗部,或许会有更多的收获。”

“多谢皇姐指点,南安明白了。”

兴都公主微微颔首。

李云萝瞧了眼墙角儿的更漏,时辰已经不早了,便是起身道:“皇姐长途跋涉,也是旅途劳顿,时辰也不早了,皇姐先去歇息,过几日我们又要山高水远了。”

对方闻言略感凄凉,只轻拍了拍李云萝的手背:“好。”

这一路返回东郡,王府里头战战兢兢的多日,如今总算是安然返回了,虽然已经过了年节的时候了,但是府邸上下依旧是张灯结彩,一片欢腾。

病恹恹的六公子辛君陵瞧着面色也是红润了不少,看来这些时日林太医功不可没。

席间,东郡王第一个站起身来:“此次我们东郡沉冤得雪,三弟和君渝终于可以瞑目了。”

众人也是跟着站起身来,以酒倾地,先敬了冤死的弟兄们一盏,才坐了下来。

太夫人余氏却并未落座,而是对李云萝举起手中的酒盏,对李云萝深深一揖:“府邸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此次东郡能够沉冤得雪,那些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老身要多谢公主殿下。”

这个倒是十分意外,太夫人素来严厉,而且对李云萝一向都是敬而远之,今日她主动邀请,看来是在心里已经接受了自己,李云萝心头安慰。

也是站起身来:“太夫人这话便是见外了,我既是嫁入王府,一切自当以王府为先,而且此次王府能够扫开阴霾,还是因为东郡本就蒙冤,又岂是我的功劳。”

“公主过谦了,东郡昔日蒙冤之时,公主殿下依旧肯委身下嫁,已是对东郡的恩典,而且这些时日,公主殿下一心为了王府,老身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一盏酒,老身当敬公主殿下。”太夫人满意点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王府众人闻言也是纷纷站起身来:“敬公主殿下。”

这些时日的辛苦隐忍得到了王府众人的信任,李云萝心头焉能不感慨,再多言辞便是见外了。

她端起酒盏,也是对众人微微示意,一饮而尽。

搁下酒盏,东郡王看着李云萝的方向,道:“此次公主殿下为我们讨下的定福,泗津两处封地。眼下臣已经派人把守了,有了这两处守卫,日后,我们在出战南湖的时候,自己人就能护好两翼,再也不会将生死交由他人之手了。”

“王爷说的是,当日我跟父皇讨要这两块封地作为补偿,也是这个意思,东郡的这次教训,实在是太过惨痛,断不能再承受第二次了。”

“是。”众人都是连连点头。

太夫人见眼前气氛又是沉闷下来,便又举起酒盏,豪爽冲天的提高了声音:“往事已矣,最要紧的是以后,眼下仇敌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桂英,再去烫几壶酒来,今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