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当即尖叫一声。

谁都没想到素来以矜贵儒雅出名的温大公子竟然有一天会当众打人。

季凌沉眼皮一跳,刚想上去帮忙,人就被拉住。

他回头,就见左翊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侧,面无表情地拦着他。

“你做什么?”

左翊寒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他和郁晚晚的事情,你别掺和。”

季凌沉刚想问凭什么,忽然想起来左翊寒就来自明城,皱眉,“你认识她?”

左翊寒瞟他一眼,松了手,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倒回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这些年你和绯雪有联系的事他一清二楚,换句话说,只要他想,让绯雪回国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但他没有这么做,知道为什么吗?”

季凌沉怔住,“为、为什么?”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而郁晚晚,就是那个更重要的事情。

这两个人的纠缠从十几年前就注定好了,中间不管来去多少人,都不过是过客。

一如他和陆颜亚。

他只希望,郁晚晚的结局,不要步了颜亚的后尘。

可这也仅仅是他的一点奢望,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

季凌沉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让他眼睁睁看着温临莫在这样名流云集的场合,为一个女人跟另一个男人大打出手,他是做不到的。

只是还不等他冲上去,郁晚晚已经崩溃到尖叫:“我让你们不要再打了!”

两个男人同时朝她望去,就见郁晚晚已经摘了自己的耳钉,尖锐的一端直指自己白皙纤长的天鹅颈。

温临莫当即松了手,站起身。

“温太太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淡,像是先前主动出手的不是他一样。

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么冷,冷到让郁晚晚恍惚感觉自己在被凌迟的话。

他甚至毫无顾忌地朝她走来,手还温柔地朝他伸着,“乖,别闹,这种危险的游戏不是你该玩的。”

郁晚晚一步步后退,“你,你别过……啊!”

郁晚晚猝不及防一声尖叫,是温临莫的陡然伸手,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强自把她拽了过来。

他的力道和角度都把握得精准,郁晚晚没有伤到半分。

温临莫将人带得自己怀里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她的指尖抢回那枚耳钉。

却没想到郁晚晚因为惊吓,攥得极紧,他一下没抢过来,掌心倒是划了一道血痕。

他看着渐渐开始渗出血珠的掌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低声问她,“温太太,你是跟我的手有仇么?”

从明城到京城,他的手或直接或间接在郁晚晚跟前都不知道伤了多少回了。

郁晚晚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吓得一下扔了耳钉,“对,对不起……”

这哪里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情?

温临莫一言不发地拉着郁晚晚离开,这一次郁晚晚没有挣扎。

只是临走前回头,向挨了揍的厉星洲道了个歉,“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厉星洲也是因为她才遭此横祸,哪怕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这句道歉她也得说。

可这落在温临莫眼里,又成了她和厉星洲眉来眼去的佐证。

他冷笑一声,脚下步子一顿,没有回头,淡淡道:“本来是带温太太出来散心的,没想到弄巧成拙,搅了厉少的宴会,着实不好意思。”

他嘴里说着抱歉,可郁晚晚一点没从他嘴里听到任何道歉的意思。

“对了,今天貌似是厉少生辰来着,礼物稍后温某会派人送上,祝厉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句话吧,平常作为生日祝福其实没什么毛病,只是温大公子在厉少挨完揍以后说这话,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厉星洲从地上拿起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已然冒了血珠的嘴角,嗓音依旧慵懒中缠了几分笑意。

“那我也祝温大公子和你太太恩爱如初。”

恩爱如初这个成语本身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再仔细结合先前郁晚晚说的她和温临莫的初遇,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温临莫冷笑一声,拽着郁晚晚快步离开。

直到将郁晚晚拖上车,温临莫缩了车门,陡然压了下来。

“温太太长本事了啊,当众勾搭男人不说,还敢当众提离婚?”

郁晚晚皱眉,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

“我什么时候当众勾搭男人了?!”

后半句她认,可是前半句勾搭男人从何说起?

她还没计较他欠下的风流债闹得人尽皆知,害她在宴会上遭人耻笑,他竟然还污蔑起她来了?

但温大公子显然是不会反省自己的,他只觉得郁晚晚在狡辩。

“还不承认?厉星洲怎么解释,慕向寒呢?”

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让她窝火。

厉星洲就算了,毕竟是她儿时就闹着要嫁的蠢货一个,那个时候郁晚晚年纪小,眼瞎他可以理解。

可是慕向寒呢?

他到现在还记得郁晚晚看向慕向寒时,那掩盖不住的惊艳和欣赏。

他甚至……从来没见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郁晚晚气笑了。

“温临莫,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带我来厉星洲宴会的是你!我又是怎么认识的慕家兄妹你比我清楚!如果不是你把我一个人丢下,我会有机会跟他们单独相处?现在把一切都算在我头上,你讲不讲理?”

温临莫抬手轻抚郁晚晚的脸颊,表情柔和中带了几分邪气,尤其他的手上还有血,这让他的动作更添几分暗红的阴鸷。

“我记得很早我就跟你说过,我不打算跟你讲道理。”

郁晚晚已经气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张嘴刚要讽刺他,然而还没来得及发声,便被温临莫寻到机会,猛地攫住她的唇,让她逃无可逃。

她有些恼了,心一横,狠狠咬了下去。

可惜这种行为从来都不能阻止男人的侵犯,甚至被血腥味刺激得变本加厉。

铁锈的味道被他悉数渡了过来。

郁晚晚头皮都炸了起来,因为这个吻的尺度大到她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