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也不适合多问，郁晚晚颔首致意。
“子颜小姐好，慕先生好。”
她依旧客气，也没有真顺杆子往上爬。
好歹也是曾经的天之骄女，知道上流社会这个圈子，分寸感很重要，上赶着凑只会招人厌恶。
而显然郁晚晚的反应确实得到了兄妹俩的欣赏。
眼神清澈，腰背挺直，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流露出涵养和骄傲，不卑不亢，一点不像是从外面随随便便找来的女伴。
慕子颜的眼神当下也柔和了几分，“郁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吧，温大公子还在，你现在离开也没车送你回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郁晚晚本想拒绝，但是对方说得确实有道理，她是坐温临莫的车过来的，这会儿出去也没有地方给她打车。
刚要点头答应，又一道尖锐的女声落入耳中。
“姓郁？不会是前不久上了热搜的那位，被毁了容的明城第一美人郁晚晚吧？”
这话一出，全场陡然寂静。
郁晚晚脸色一变，她没想到都过去了近两个月，竟然还有人记得。
她抬眼望去，说话的人化着浓妆，漆黑的眼线将细长的狐狸眼勾勒出更加妖媚的弧度，抹胸高腰皮衣搭低腰超短裙。
布料少得可怜，生怕别人看不到她身上的二两肉。
这种人出现在这样的宴会，毫无疑问应该是某个二世祖近段时间的夜店新宠，被吹了枕边风带来这种场合见见世面。
宴会但凡有点身份的都不屑与这种人为伍，这女的估计也是发现自己根本融入不进去，又受不了四面八方异样的目光，这才想要找个人转移火力。
如她所料，所有人的视线现下都集中在了郁晚晚的身上。
虽然豪门子弟对于这类八卦新闻都只当消遣，除了涉及自家企业利益的会稍稍上心，别的几乎看过就忘。
但郁晚晚作为郁天华的女儿，郁天华的案子又是给商圈的人敲的一记警钟，所以那女人一提，在场不少人都想了起来。
甚至有人当场翻出手机，试图找出互联网遗留的痕迹，和面前这位戴着面纱的女人做现场比对。
郁晚晚抿了一下唇，视线越过人群和不远处的温临莫对视，他正悠闲地摇晃手中的红酒杯，一点帮她的意思都没有。
郁晚晚面纱下的薄唇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淡淡的嘲。
她先前还疑惑温大公子为什么非要她化丑妆来，敢情就是为了在这种场合羞辱她啊。
那就看看被羞辱的到底是谁。
郁晚晚伸手主动摘下脸上的面纱，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盈盈一笑。
“说得没错，我就是郁晚晚。怎么了吗？”
女人拍了拍胸脯，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我天吓死我了！都说丑人多作怪，我以前还不信，今儿算见识了。郁大小姐不是我说你，丑成这样就别出来抛头露面了，乖乖待在家，也算是给你那偷税漏税的父亲积德。”
人群传来此起彼伏的低笑声。
郁晚晚在摘下面纱那一刻就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她觉得对方骂得再难听她都能接受，可是骂她父亲，那她就不客气了。
“被吓到了？那就对了，我辛苦给自己毁容可不就是为了驱邪么？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这话说得属实有水平，那女人鼻子都要气歪了，“你骂谁呢？”
郁晚晚一脸无辜，“我可没骂人。”
被她骂的都不是人。
季凌沉捅了捅温父临的胳膊，“我说你这女人长得不怎么样，嘴巴倒是挺毒的。”
温临莫抿了一口红酒，掀起眼皮懒懒的瞟他一眼，“这种场合她还没吃过亏。”
季凌沉：“……”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温临莫这语气还挺骄傲？
那女人被噎得说不出话，又不甘心输给一个丑女，当下口不择言。
“郁大小姐脸是丑了点，嘴上功夫倒是厉害，别不是靠这才来的宴会吧？”
这话下流到连温临莫都冷了脸。
郁晚晚初时还没意识到，待察觉到四下暧昧的目光，才反应过来那女人口中的“嘴上功夫”是什么意思。
郁晚晚怒极反笑，“那我看你长得也不是多出众，嘴上功夫也不如我，你是靠什么来的呢？靠你金主眼瞎吗？”
顿了顿，又环顾了一下宴会一圈，郁晚晚嗤笑，“有人点名道姓非要给我发请帖，我第一次来京城，也没什么见识，还当是多高端的一个宴会，原来门槛这么低啊。”
门槛低三个字，等于把来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骂了进去，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面对四周围的不善目光，那女人终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面色发白。
郁晚晚懒得再在这种地方待下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她现在已经怀疑温临莫说的什么主办方点名要她来都是扯淡，冷笑着转身。
“大家吃好喝好，郁晚晚就不奉陪了。”
才刚迈出第一步，就听一道慵懒的嗓音由远及近。
“我辛辛苦苦把郁大小姐请过来，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这声音是……
郁晚晚回头，果然就看到那天在温公馆门口遇到的那人。
她记得温临莫称呼他……厉星洲？
「是么？我看小姐把妆卸了就不是那么安全了呢。」
那句低语言犹在耳，郁晚晚眼皮一跳。
如果是他的话，那她觉得自己收到请帖这事好像也不是那么稀奇了。
郁晚晚双臂抱胸，脸上是做作的讶异，“面子？不会吧不会吧？这宴会这么拉垮厉少难道还觉得自己挺有脸面？”
众：“……”
真勇啊，敢这么跟厉家人说话。
意外的是厉星洲竟然没有生气，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泛着笑漪，“宴会人多，保安难免有疏漏，来人。”
“少爷。”
“把这不知道哪里混进来的脏东西丢出去。”
女人一张脸白得像个鬼，惊慌失措，“不、不要！厉少，我是秦二少的女伴，你不能……”
“啪——”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对方应该就是她的金主，先前不知道跑哪儿了，这会儿得到消息匆匆赶来，脑门儿都是汗，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吓的。
“厉少息怒！我也是被这贱女人哄骗了才会一时心软带她来，谁知道是个惹祸精，厉少您随意处置，秦江绝不过问半句！”
厉星洲“啧”了一声，忽然问郁晚晚，“郁大小姐希望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