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之事,吕不韦倒是见怪不怪了。

陈平已经是秉政太子府,秦王假父了。

要封赏还有什么意义。

“老臣有说。”

“我大军东出,一战灭韩,山东其他几个国家已经是人心惶惶!”

“眼下正在势头上,我秦军当即刻东出,继续灭国!”

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臣站出来说道。

“老臣以为不可,灭韩乃是攻其不备,现如今魏、赵、楚定然是有所防备了,没那么容易灭国。”

“当休养生息,缓缓图之。”

“为今之计,是稳定颍川郡人心!”

“大谬也,我大秦铁骑军心正盛,可一鼓作气灭了魏国。”

“相当年,长平大战之后,我秦军为何久攻邯郸不下,就是因为士气已经涣散,没有听从武安君白起只意,一结束长平大战,就立刻攻伐邯郸。”

“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的赵国,可不是当初元气大伤的赵国。”

“赵边军已经崛起,且战力和我秦军不相上下,若是和赵国死磕,就等于在消耗我秦军的战力。”

“若是其他几国借此机会联合,再次合纵攻打我秦军,岂不是腹背受敌?”

一时间,众人乱纷纷说道。

“各位说的都有道理,丞相府有何高见?”

陈平听了一阵,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秦灭六国,是必然之势。

但是顺序,还要潜心研究一番的。

不过,无论如何,都只能在楚、赵、魏之间选择。

这是绕不开的必经之路。

“本令以为,当以攻楚为先。”

“去岁合纵大军攻秦,就是楚国春申君奔波而成,不报此仇,还能是我大秦吗?”

大田令终于开口了。

反正是各抒己见,他索性也表达一番。

“哦?攻楚?”

“楚国广袤无际,且我秦军长期在北方生活作战,若是去了男方,但就温差,怕是难以适应。”

“再者,楚军还有四五十万大军,有春申君统领,不好打!”

陈平盎然说道。

“这……”

大田令无以辩驳。

陈平说的都是事实。

“太子傅,若此说来,楚国有春申君、魏国有信陵君、赵国有平原君。”

“这三国,皆不可攻?”

“难不成,我大秦铁骑要飞过去不成?”

“太子傅有何飞度赵、魏良策到齐、燕?”

太史令抓住陈平话语的漏洞。

反唇相讥。

“本太子傅方才还说的是,楚国有春申君不可攻。”

“其意并不是春申君的名头有多响亮。”

“而是春申君为楚国令尹,军政大权在他一人身上。”

“随时可集合起来最精锐的战力,且不怕粮草短缺。”

“而赵国、魏国则不然,赵国平原君虽然也是兵权,且兼领国政,但是旧伤复发,难以担纲。”

“赵国则面临无领兵大将之难。”

“魏国固然有信陵君,这风头最盛的山东第一帅才,但是魏国眼下国力空虚。”

“即便是魏军有一战之力,但粮草绝对无法长期供给!”

“故而,这两国可选其一!”

“打赵可,攻魏亦可。”

陈平撇了一眼太史令一眼道。

“若是赵、魏皆可,那依本令看来,攻魏不如攻赵。”

三喷还未及发言的太庙令站了出来。

他们三喷从来可都共同进退。

“哦?何解?”

“魏国缺粮,攻魏,不应该是更好的选择吗?”

陈平努力勾勒出一抹笑容问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三喷竟然有点可爱。

“这大殿之上,有不少军中大将。”

“本令且冒昧问一句,两军交战,是地方战力重要,还是我军战心重要?”

太庙令仰着头,转向王翦和身后的一般武将。

可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压根就没人接他这个话茬。

太庙令愣了片刻,老脸一红,只能是自问自答,“这自然军心重要。”

“魏国看似缺粮好攻打,可魏国正因为知道自己缺粮,必将置死地而后生,悍不畏死的和我秦军死磕,即便是能拿下魏国,我秦军的损失也是无可估量的。”

“然,我秦军攻打赵国,刚好相反。”

“自长平大战以来,秦赵两国已经是不死不休!”

“相信数万秦军将士,若是攻赵,必然会激发最强战意。”

“再者,一旦破赵,山东的最强战力战败,山东的屏障不复存在,其余几国便会闻风丧胆。”

“我秦军可事半功倍。”

“故而,魏、赵之间,应先灭赵!”

这一席话,说的一干将士们心里暗暗称赞。

若是换做其他人说出这一番话来,估计将士们都要喝彩了。

“太庙令高见!”

“如此韬略,怕是鬼谷子在世,武安君复生,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太庙令这弃弱而攻强,不会是收受了人家的好处吧?”

“我大秦法度森严,若是有不轨举动,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啊!”

陈平张嘴就是疯狂点赞。

不过还不得过太庙令飘起来呢,当即就是一记重锤。

“太子傅,你休要血口喷人,本令一心为大秦,何来如此之说……”

太庙令如同被踩住了尾巴,当即涨红老脸,跳了起来。

“呵呵呵,太庙令反应过激了,本太子傅不过是替廷尉大人,给诸位大人们敲敲警钟。”

“眼下可是我大秦东出的关键时刻,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陈平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环视朝堂诸公说了一句。

不过,眼神,却是在太史令和大田令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后者心底莫名的打起了哆嗦。

他们昨夜可都是在咸阳绕了好几个圈子才去那庄园。

事后也是确定无人跟踪,才各自回到了府邸。

“上将军,方才太庙令所言极是,本太子傅深以为然,上将军之见呢?”

陈平看着王翦说道。

“呵呵呵,本将军也是如此思虑的。”

王翦自然是同意的。

反正在他看来,无论是攻楚、还是攻魏、攻赵皆可。

就看太子傅先谋哪国了。

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太子傅的出兵方略,不会在朝堂上说出来的。

所谓朝议,不过寻旧例罢了。

最终,还是太子傅说了算的。

“既如此,那就议定先攻打赵国。”

“今日第三事,关中河渠即将完工,这千万河渠工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