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诸位随我来!”

早就守候在旁侧的吏员带着郑国一行人去了客栈安排食宿。

“郑大哥,不是说到了咸阳,就能见到秦王吗?”

有人嘟囔了一句。

“是啊,都说秦国礼贤下士,为何如此怠慢!”

途中,有韩国水工不满的说道。

秦国,若是论刀兵,他们连谈论的资格都没。

若是论天下能工巧匠,饱学大士。

山东六国对秦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秦国近百年来,所用大才,皆为山东之士。

如同秦孝公用商鞅强秦,惠王并巴蜀,破合纵用张仪、司马错。

昭襄王立威山东,用魏冉、范雎。

此外,老蒙骜也是齐国人士。

故而,山东六国士子和能工巧匠,很是傲气。

“呵呵,太子傅有令,入秦水工,需在秦休整两日,而后再见秦王!”

吏员道。

“可是那个此次战合纵联军时,生擒信陵君的秦军军师陈平?”

郑国停下脚步问道。

“没错,就是我大秦太子傅!”

“不瞒各位,我大秦太子傅可是博学之人,各位若是没个真才实学,怕是难以入选啊!”

吏员肃然说道。

在他心里,太子傅可是神一样的存在。

普天之下,就没有太子傅不知道的事情,也没有太子傅解决不了的问题。

“一个太子傅,比丞相还整的悬乎。”

“秦国这算什么?丞相府的权力,居然不如一个太子傅?”

水工中,有人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在山东六国,太子傅都是不入流的官儿。

还能凌驾于丞相之上,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太子傅莫不是走了什么门道吧?”

“哈哈哈!”

韩国水工们一阵大笑。

“站住,你等若敢再说太子傅坏话,打烂你的狗嘴!”

一帮韩国水工冷不丁被一声爆喝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只见几十个老秦人怒目而视。

且这帮老秦人,都是路人而已,有人挑着担,有人推着独轮车,有人是街边商贩。

甚至还有一两个卖肉的屠户手里拎着剔骨刀冲过来了。

“我……我等是入秦水工,可……可别惹我们生气。”

“我去你娘个蛋,背地里辱太子傅,还你生气!”

“我等老秦人才气!”

“和他废话个甚,弄死他!”

话音还未落,老秦人的拳头就抡下来了。

噼里啪啦!

“啊……”

“嗷……”

方才那几个逞口舌之快的韩国水工发出了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

“这位大人,还请施以援手,我这几位弟兄方才是没管住自己的舌头!”

郑国面色大变,他没想到,大秦太子傅在秦人心中居然有如此地位。

秦人都容不得他人说半个不字。

看带着他们的吏员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顿时就慌了。

就老秦人的拳头,不及时制止,他这几个水工兄弟就要被打死了。

“呵呵,在大秦,敢骂太子傅的,你们算是第一波!”

“即便是你们骂了丞相,也不会激起众怒!”

“你们当真是有一副好舌头!”

吏员冷冷说道。

“大人,我等都是入秦水工,前来为秦国效力,还请高抬贵手啊,我替我这几个兄弟道歉!”

“眼下山东大批的水工正在入秦途中,若是此事传言出去,谁还敢来秦国啊?”

郑国拱手说道。

他这话,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山东水工,也是不好惹的。

没了他们,谁给秦国上马“引泾工程”。

“呵呵呵,你们听到了吗?”

本来还准备劝说老秦人的吏员,顿时就怒了。

嘿嘿直冷笑。

“还敢威胁我秦国,往死里打!”

脾气火爆的老秦人,直接一声吆喝,暴雨般的拳头再次倾泻而下。

“啊,打死人了!”

“我要被打死了啊……”

“呜呜呜呜!”

有骨头软的,直接哭了。

一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眼看都给快给锤死了,吏员这才让大家住手。

“老少爷们,这帮人明日还要见王上,留他们一条狗命!”

“若是他们选不上,明日你们逮住了就往死了打!”

吏员终究不能看着这帮入秦的水工被打死。

“好,就依你,等这帮鸟人没甚能耐,被赶出来我们再打死他们也不迟!”

“对,先别耽误我们大秦的大工程。”

一帮老秦人这才悻悻住手。

轰然散去。

看着这帮人各自回去,吏员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这帮水工被老秦人给打死。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刚才被揍的鬼哭狼嚎的水工们连声感谢。

他们可算是怕了,终于知道老秦人有多彪悍了。

有人方才直接都尿裤子了。

郑国铁青着脸色,再也没说一句话。

初入秦国,已领教秦风。

一夜无话。

翌日,咸阳殿东偏殿。

政哥、赵姬出席。

丞相吕不韦、廷尉蔡泽、太子傅陈平、大田令与会。

郑国数人参加面试。

“见过秦王、太后各位大人!”

郑国按照惯例,和众人叩拜。

“快快请起!”

“各位先生远道而来,赐座!”

政哥今日心情不错,对众人道。

“谢过秦王!”

郑国拱手说道。

“先生何以教我?”

政哥开门见山。

“秦国关中大灾,要害在水利不通。”

“若是水利通,则关中富!”

“若要通水利,必要引泾出山,灌溉千里沃野!”

其中一人拱手说道。

“哦,依这位先生所说,当如何修法?”

“用人几多?用粮几多?何时能修完?”

大田令作为经济大臣,直接发问。

“这个,这个嘛……”

此人吭哧着,回不上来了。

“呵呵,看来先生并无成算!”

“若是这等水平,也敢揭下求贤令,当真是全靠胆色!

“尔等莫不是来浑水摸鱼的吧?”

大田令带着一丝讥讽说道。

水工们老脸一红。

可别提胆色了,昨日差点没被打死。

“胆色,我等山东水工全然不敢当,秦人才是胆色第一。”

有水工憋了一肚子气,刚想反驳一句,郑国按住了此人,起身直视大田令。

“初来乍到,就已经领教了!”

“本以为,秦人长于市井,无大国礼仪,不想朝堂依旧如此。”

“大人只一问而已,就如此轻视,难不成,秦发求贤令,不过是戏弄山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