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金?”

“利息?”

“什么意思?”

这句超时空的话,可是把王翦搞一脑子懵。

“啊,本太子傅的意思是,信陵君在下一盘大棋。”

“他用楚赵联军,近乎十万将士的性命,来换我大秦三十万铁骑的命。”

陈平搞清楚了信陵君真实的意图,反而心里不紧张了。

“太子傅的意思是,方才楚赵联军根本没展现出全部实力?”

“不过是是在麻痹老将军?”

王翦的当即明白了。

本来对他对战场形势的判断力,绝对是超过陈平的。

但不知为何,和陈平在一起,他的脑子也暂时封存了。

“怪不得,方才赵边军在突围时候,战力突然大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信陵君,当真是狡猾无比!”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我大秦铁骑在函谷关外设伏,楚赵联军伤亡倍增!”

“本想丢个两三万人就撤,现在丢下了近十万人。”

“十万换我大秦三十万精锐铁骑,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王翦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恨恨的说道。

“接下来,我们当如何?”

“一直以来,本太子傅都在猜信陵君的战略,现在弄明白了。”

“无非就是诱我军深入,一举围歼!”

“只不过,他的算盘,打的也太响了!”

“合纵主力是赵、楚、魏三军。”

“赵楚方才一战斗,至少要损失十万兵马。”

“也就意味着,合纵联军的主力要少十万人,后面即便是有埋伏,也不过是燕、韩、齐之流。”

“战力远远不比赵军强悍,相信老将军可以突破包围。”

“眼下,最担心的,就是信陵君统领的魏军到底在什么地方!”

“若是搞不清楚其中要害,眼下我们追上去,也是无力改变最终结局。”

说罢,陈平匆匆下关,往中军幕府走去。

“速度,拿图来!”

随着陈平话音落下,军务司马已经把老将王陵之前用简易地图搬了出来。

陈平仔细端详着。

过了片刻,才扭头同样看地图的王翦道,“大将军,若你是信陵君,会在哪里伏击我大秦铁骑?”

“从函谷关一路到大野泽,至少有五六处险地可埋伏。”

“太子傅请看,这第一处就是这处山坳,名曰臧龙拗,是距离函谷关只有区区四十里!”王翦指着地图上一处洼地说道。

“以我秦军战力,若这里真有伏兵,突破臧龙拗必然不难,但损伤在所难免。”

“以老将军的脾气,若是在此地斩杀不了平原君和春申君,加上损兵折将,必然会继续追击。”

“再往前八十里,就是大野泽峡谷,末将若是魏无忌,便会在此设伏。”

“此地谷底十分狭窄,仅仅可容两队骑兵通过,若是两边山头埋伏十万人,即便是有二十万大军,都无法通过,在加上他们已经通过峡谷的楚赵两军回头截杀,损失不可估量!”

王翦继续指着地图上的大野泽峡谷道。

“若是能突破大野泽峡谷,老将军报仇心切,定然会直扑联军营地。”

“可联军营地之前,还有一块失魂林。”

“林中常年大雾,若未有接应讯号,根本无法分辨敌我!”

“我大军若是杀到此地,怕是凶多吉少!”

“加上此地距离联军营地,不过四十余里,就算是能杀过去,魏无忌早的数万精锐,早就在等着了!”

“除了这三处险地,还有另外一边的几处险地!”

“但是另外一边的险地,远远没有这几处凶险。”

“我若是魏无忌,定然会选择走这一条路。”

“但是,无法揣测这老匹夫到底会在哪里设伏。”

王翦说罢,眉头都拧成了川子。

魏无忌驻军大野泽,当真是帅才所为。

“呵呵,听将军这么一说,我明白了。”

“这魏无忌,当真是名不虚传,进可诱我军深入,选择伏击地围歼。”

“退,则可以为大野泽后方的沼泽为天险,有序撤退。”

陈平由衷赞叹了一句。

看来,当年秦军在白起之后,败在他手里,果真是败的一点儿都不冤枉。

“不过,他也太小看我大秦锐士了。”

“在本太子傅看来,这几处,都有可能设伏。”

“但其中最为凶险的还是失魂林,此地距离联军大营很近,魏无忌多半会在此地。”

“若不在,必然在大营。”

“大将军,老将军只带了十几万铁骑迎敌,函谷关还有十万铁骑。”

“你带领十万铁骑,相助老将军。”

“但是一路务必斥候先行。”

“查探清楚前路情况,方可快进!”

“尤其是将军方才说的这臧龙坳和大野泽峡谷,务必要慎重。”

“若一切顺利,将军此刻带人出发,两个时辰后可追到臧龙坳。”

“若此无伏兵,老将军定然已经通过。”

“若有,将军可在此开战。”

“但无论胜败,都要派人前来报信。”

“……”

接下来,陈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番。

“好,就按太子傅说的,末将即刻点齐人马,一个时辰后出发。”

“只是,只是,太子傅此行,会不会太过凶险。”

“精锐都被我们带走了……”

王翦拱手道。

按道理来说,在外打仗,他应该称呼陈平为军师。

但是,他已习惯了太子傅的称谓。

“呵呵,正因为如此,才可以出奇制胜。”

“我们能算得到的,信陵君魏无忌自然也能算得的到。”

“故而,我要让他算不到!”

“诚然,本太子傅也不愿兵行险着。”

陈平笑了笑说道。

“好,末将先行告辞!”

王翦说罢,匆匆出了中军幕府。

若不是陈平在这里,他方才就带人追出去了。

作为副帅,他不能看着大军陷入包围中。

作为父亲,他也不能看着自己的长子落入敌手。

纵然他平日里看起来,对王贲十分严苛。

但是这份父爱,是藏在心底的。

一个时辰之后,王翦带领十万秦军最为精锐的铁骑踏出了函谷关。

沿着前军马蹄的印记,追了上去。

此刻,一路狂奔的土黄色大旗终于散开。

而旗下,早都没了春申君黄歇。

旁侧飞驰的两匹阴山良驹上,正是春申君和平原君的身影。

“老哥哥,能不能挺得住?”

“再坚持一下,就到臧龙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