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代,班级有名的富二代。

经常组织聚会的同学,程明宇。

长得十分帅气,唱歌好听,是许多女生爱慕的对象。

记得大学毕业当年就结婚了,凌峰还曾去给他随礼。

后来生孩子,满月等等,从来不曾落下过。

跟女儿混得很是熟稔。

后来破产,又曾经去向他借钱。

第一次在办公室见面,十分客气,谈笑甚欢。

但提到借钱之后,立刻借口有事儿离开了。

第二次,第三次,连公司大门都没进去。

凌峰知道了,程明宇不想借钱。

却不想,今天在这个场合看到他了。

再也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穿着灰色衣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跟别人攀谈。

看得出,衣服裤子鞋全是地摊货。

手指粗大,脸色粗糙,再无曾经的白白净净。

与公司老板形象,相去甚远。

多了一些成熟和颓废的气息,眼神中多了些沧桑。

凌峰摇摇头,不见面的两年,估计他身上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正在回忆时,发现程明宇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脸上。

两个老同学,在别人的婚礼上重逢。

凌峰点了点头,推门下车。

哪怕看书可以获得奖励,但见到了大学同学,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明宇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他,眼神瞬间闪烁着慌乱。

帝都虽然很大,但又很小。

一场婚礼上再见。

两次避而不见,现在的落魄,不想跟以前的同学有任何交集。

偏偏看到凌峰从库里男下来,好像魔怔了一般,一步一步走过去。

“嗨,好久不见!”

程明宇说话多少有些迟疑,甚至连招呼都不会打了。

凌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

“好久不见!没想到在别人的婚礼上,咱们遇到了。还是那么帅啊!”

不借钱的事情,在他心里已经成为过去式。

当时或许有怨念,但现在完全不一样。

借钱是人情,不借是本分。

不能强求别人就一定得帮自己,只是关系没到而已。

或者说,自己不值得投资。

董小虎不就直接给了一千万,让他用于投资吗?

轻松随意的口吻,倒是让程明宇放松许多,说道:

“唉,咱们都老了,帅也不沾边了。给人开婚车来了?你东山再起了?开上库里男了?”

言语中,多少有些羡慕。

不是每个人在失败之后,都能东山再起。

当初能在一起吃饭,表示彼此身份差不多。

凌峰摇摇头道:

“算不上东山再起,只是命好,遇到贵人了,有那么一点机会。你怎么了?聊聊?”

他只是随意问问,愿意说,就洗耳恭听。

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多问。

程明宇凄凉一笑,道:

“聊聊也好,难得遇到能说到一起的人。估计以后都见不到了!”

拿出一根廉价的大前门,递给凌峰。

凌峰顺手接过,叼在嘴角。

两年不抽烟,动作却依然十分娴熟。

只不过,再也不是当初的华子,价格差了十倍。

程明宇从兜里掏出火机,给他点着,回手给自己点了一根。

凌峰突然抽烟,感觉呛得难受,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好一会才感觉顺畅了。

右手夹住香烟,说道:

“好久不抽,有些不适应。对了,刚刚新郎给了一盒华子,你拿去吧。”

说话中,钻进车里拿过副驾驶的小礼袋,一并塞进了程明宇手中。

反正不抽烟,给他算了。

程明宇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无数青烟,不客气的把华子放进自己兜里。

嘿嘿笑道:

“你这是戒了吧?以前比我勤,现在受不了了。经历真能改变人啊!”

看了一眼手中的大前门,自嘲笑道:

“曾几何时,我觉得一辈子不会接触这种五块钱的烟。谁知道,现在我全靠它度日!”

不得不说,人在失落时,都会变成哲学家。

他一个阳光向上,天天搞聚会的男人,娶了娇妻,有了公司之后,变成了这样。

凌峰痛苦咳嗽之后,浅浅吸了一口,然后快速吐出。

身体靠在库里男的车门上,喟然一叹,道:

“是啊,谁能想到呢?自从学会吸烟,就觉得没了它受不了,结果硬生生的戒了。当初父母怎么劝都没用!”

人都是会变的,只不过没有逼上梁山而已。

程明宇又吸了一口,也跟他靠在库里男的后车门上,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比你还惨。父亲早年的事情被揭发,家产全部没收,人也进去了。”

“我变得一无所有,开始酗酒打女人。燕燕和她妈离我而去。现在落魄成了游戏公司的测试员,最没有存在感的工作了!”

“混着吧,能怎么样?”

说完,深深吸了一口烟,抬头狠狠吐向空中。

凌峰深有感触,也曾如此孤独,绝望,感觉世界崩塌。

同样抬起头,看向二十三层楼的楼顶,说道:

“差不多,我当时真想从公司的楼顶一跃而下,怨天怨地怨每个人。就差愤怒的烧了整个公司。”

“你家的公司呢?按说没收财产顶天了,怎么还把公司弄没了?”

自己压抑多年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倾诉者。

只有他们经历过,才能明白那一刻的心情,才能产生共鸣。

跟别人说,怎么都不会感同身受。

只是劝说,无济于事。

程明宇也没有低头,自嘲道:

“嘿,公司被拍卖了,总共才一千万,不够堵窟窿的。现在被购买者经营的狗屁不是。”

“别说我了,好歹剩下一套房子,能给我养老。你怎么样?当初应该借你钱的,燕燕她妈就是不干!”

他终于说出当初不愿见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家里人。

对许多女人来说,确实不愿意借外面的人。

凌峰也吸了一口烟,随后吐出,说道:

“我遇到贵人了,有了房子,有了车。虽然不能买卖,但赚钱的路子宽了!”

“虽然外债还有一百万,但我感觉很快能全还利索。”

他现在真的不在意外债。

两人彼此差不多,越说越投机,忘记了时间流逝。

偏偏就在此刻,一个声音传来:

“程明宇,过来!主管让你上去帮忙,怎么跟人聊天呢!”

县官不如现管,人家一句话,把程明宇叫走了。

仅仅跟凌峰聊了不到一根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