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节也是一个不要脸皮的,他天天厚着脸蹲在宫门口,看着那些进进出出在宫城办公的大臣们,眼神幽怨的很,这么一来,就是李湛也不能忽略他的存在了。

特别是提到原来李二手下的那批将帅们,现在这个时候,程知节已经算是牌面人物了,李绩早就转行了。

如此一来,就算是程知节不主动请战,其实朝中也有让李湛启用他的声音,毕竟李湛登基都已经小二十年了,双方之前还有旧谊,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程知节弄出来什么动荡。

若是李湛一直不给予正面回应,那也是会让人心寒的,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心里嘀咕,觉得李湛这个人过于小心眼。

无奈之下,等到程知节蹲在宫门口请战的两天后,李湛不得不把他喊道宫中谈心。

待到程知节来到厅堂之中,李湛就幽幽的说道。

“朝中任命自有他的道理,卢国公何必在这做妇人态,扰乱朝廷的安排呢?”

程知节听到李湛的话后,立马扑通一声给李湛跪下了,两眼泪汪汪的说道。

“臣并非不知道唐家自有制度,不应该以自己之前有大功在这订触朝纲。只是臣这一身功业大半都是从马上得来的,幸得薄功,被封国公。”

“只是如今年纪渐长以后,看着小一辈的将领们都又出头以后,总觉得不是滋味,臣年纪也不算太大,正值当打之年啊!”

“如今西域动荡,正应该派臣这样老成持重之人,到太子身边侍卫左右,何必让苏烈这样原来的河北降将呢?”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何况臣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呢!若是陛下真的觉得臣已经不堪驱使,还请陛下革除名爵。”

“若是陛下觉得臣还有一身志力可用,还请陛下派臣随军而行,就算是不能上阵杀敌,也可以帮着处理一些后勤的事务,也算是为陛下效力了……”

听着程知节这番情真意切的自陈,李湛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因为程知节这样的话就生气了。

说白了,以李湛对程知节的了解,他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冒犯,平素里程知节不也是这么说话的?

只是他之所以不愿意派程知节上战场,还真是有一些不好为人说的原因的。

原本的历史上,程知节就是在年迈的时候出征兵败,还被罢官了,而且打得也是突厥人,有这样的‘历史经验’在前,李湛怎么都要慎重考虑是否启用他。

而且历史上的时候,程知节就是到了李二在位期间,那大仗小仗也没有少打,可比这个时候强多了。

俗话说得好,曲不离口,技不离手。

程知节已经足足有十年多没有打仗了,只要李湛不是想要一场大败,他就很难启用程知节,让他担任军中大将。

就算是程知节真的勤于王事,不惜为之殒命,那也不是个什么好事。

程知节在军中的威望并不算低,要是在战争中真的意外身亡,那对士气的打击可不小。

而且老实说,这次要是李绩出来说想要重回军中,李湛都会认真的考虑一番,毕竟李绩这人是有统帅之能的,帮着处理后勤没有一点问题。

可要是换成程知节……这李湛就要好好想一想了。

何况两人的性格也大不相同,李绩算是比较低调的,也能接受李湛给他的安排,就算是搞后勤,李湛觉得这人也能老老实实搞。

可程知节这样的牛脾气,在李二、李湛麾下的时候可能问题不大,可要让他服气军中的小字辈徐达、苏烈这批人,那真是想多了。

偏偏这厮的威望、资历在军中又极高,一旦到了前线,徐达等人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他。

李湛本来不欲答应他的请战,只是这段时间程知节跳的太厉害了,心情却是很是殷切,而朝中也不乏支持他的声音。

为了善始善终,让原来李二手下那批人知道,他李湛绝非在这个时候还忌讳他们这批人沾着军权,索性还是答应了程知节的请战。

李湛沉声说道。

“军中自有定制,既然已经安排好了主帅、主将等人选,现在骤然换成你一点都不合适,这也是兵家大忌,何况你还是用自己的威望在这做要挟,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既然你也说了,自己是真的想要为国效力,那朕也不拦着你,可以允你到太子帐前做一名亲卫统领,不允许你掌军,你看你是否还要坚持随军出征?”

程知节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陛下既然安排了,臣岂敢奢求职权轻重。臣愿效力!”

李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能猜到程知节的心思,大概率就是想在太子面前露露脸,好为自己的后代们博一个前程。

其实要按照李湛的想法,大可不必的。

程处默不是在李湛的手下做的好好的吗,他这次也在随军出发的将领之列,这还用的着程知节亲自出马?

事已至此,李湛只能再度警告程知节。

“入军之后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万不可插手军中的指挥,保护好太子的安全。这两点你要是做不到,等到回军之际,朕定然夺爵!”

“臣谨遵帝命,绝不逾规!”

程知节的脸色凌然,他显然也是知道事情轻重的,赶紧给李湛下了保证。

随后程知节究竟喜笑颜开了,明显是为了这个职务开心的不行,李湛看到以后反而有些难受。

明明是一员猛将,可现在被安排一个保护太子的职务,他就已经开心成这样了,自己以往的时候是不是对这些老将们太过苛刻了呢?

李湛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

“其实卿不比如此的,就算是这次你不出征,太子也不会对程家视而不见的,总会照顾的。”

程知节听到李湛的话,脸色微微一滞,片刻之后叹息道。

“其实臣也不单单是想要在太子面前表现,也有部分原因是臣确实静极思动了,眼看着卫国公、吴国公等人都已病死在床榻上,臣这个宿将心里实在不安啊……”

“臣宁愿死在出征的路上,也不愿窝窝囊囊的病死在家中,这绝非大丈夫所为!”

听到程知节这么说,李湛也只能叹息一声,从隋末乱世走来的老将们,现在大都也凋零了,程知节有这样的感触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