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我的老师……”

那姑娘说着竟然开始掩面啜泣,尽管没有眼泪,仍然能看出她的痛苦。

“晓雪……”

看到姑娘的模样,陈宜春踉踉跄跄的往前冲了几步,又犹豫的停在了原地,嘴里不停念叨着她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那姑娘才慢慢抬起头,朝着陈宜春惨然一笑,慢慢讲起了她的故事。

“十年前的暑假,我还在蓉城师范大学读书,我的老师告诉我说这里建了一个学校,但是因为非常偏远没有老师愿意来,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来这里支教一段时间。因为我学的是师范专业,支教的经历会对我以后的工作有帮助,那个时候我已经答应了阿春暑假要跟他回家见父母,就想着跟他商量一下,阿春一听说我要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支教死活不同意,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就赌气跟着老师来到了这里。”

“都怪我,当时不该跟你生气……”

那姑娘说到这的时候,陈宜春已经泣不成声,一边说一边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脸扇巴掌,南川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阻止他。

那姑娘看着陈宜春惨淡一笑,脸上没有丝毫责怪的表情,反而透着一股心疼。

“阿春,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不要怪自己,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有眼无珠,相信了那个禽兽。”

那姑娘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刚开始到这里的时候我还很生气,觉得是阿春不理解我,可气消了之后就想明白了,阿春其实是为我好,这里的生活真的太苦了。”

“那个禽兽看我有些闷闷不乐就开导我,当得知我和阿春吵架的事情之后就开始说阿春的各种不好,一开始我还没在意,只当他是为了安慰我,可时间一长我就发现不对劲,他不光劝我和阿春分手,还开始有意无意的对我动手动脚。”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他喝了酒,趁着酒劲开始占我的便宜,我打了他一巴掌,结果他恼羞成怒反手把门插上,那时候整个学校就我们两个人,我喊了半天都没有来救我,我力气没他大,他就强行把我……”

说到这的时候,那姑娘停了下来,这次没有啜泣,脸上表情冷的快要结出冰来。

苏菀也是气愤难耐,朝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呸!禽兽!这种人不配为人师表!不对,他根本就不配当人!”

那姑娘冷笑一声:“你说的对,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怕我趁他不注意跑出去报警,就把我掐死拖到这山沟里给埋了,我想杀了他,可是我那时候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尝试了所有的办法都碰不到他,知道后来,我遇到了小黑。”

“小黑?”

姑娘点了点头,旋即反应过来解释道:“他是一只影子,小黑是我给他取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心里基本上可以确定,她所说的小黑就是跟她合二为一的那只魉。

姑娘继续说道:“我想冲进学校里面杀了他,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靠近那里就好像遇到一股巨大的阻力,一步都走不进去,我杀不了他,但是我不甘心,就一直在这山沟间飘荡。”

“后来有一天夜里,我正在山沟里飘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他说他可以帮我报仇,但条件是杀了那个禽兽之后我得受他驱使,我当时心里只有仇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甚至都不曾询问他的身份。”

“从那天开始,他就教我试着依附在他的身上,尝试了一个多月终于成功了,趁着夜黑风高,他带我进了学校偷走了那个禽兽的影子,没过几天那个禽兽就死了,等把他的尸体扔进荒山里埋好以后,我才发现小黑不见了,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变回我自己,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听到这我大概就明白了,当年这姑娘遇到的是一只躲藏在荒山里的魉,出于同情又或者是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那只魉把自己和她融合在了一起,或许是融合的过程出了问题,又或者这原本就是魉最初的打算,一魉一鬼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晓雪,都怪我,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该死的人是我!”

陈宜春此时整个人已经完全蹲坐在地上,脸上眼泪鼻涕一大把,甚至开始以头抢地,吓得南川赶紧一巴掌把他拍晕了过去。

“你看他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南川朝着那姑娘耸了耸肩,讪讪一笑。

那姑娘似乎是感觉到了南川没有加害陈宜春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都没有自主意识?”

听到我的话,那姑娘轻轻皱起了眉头。

“也不全是,有时候我也知道我自己是谁,只不过能记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少。”

我现在还不清楚这个魉当初跟鬼合体的目的,不过看这姑娘的状态,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就继续问道:“当年你见到陈宜春的时候既然认得他,为什么还要他的影子?”

“我也不知道,我认出他的时候说不出的开心,可是我知道我已经死了,跟他走的太近会害了他,可是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让我留下他的影子,我控制不住就把他的影子抢了回来。”

“第二天的时候我一下清醒了过来,虽然我不清楚丢了影子会怎么样,我还是给他送了回去,就是那一次阿春也认出了我。从那以后,他每天晚上都回来这里找我,让影子陪着我,我看他日渐消瘦,也知道是影子离开他造成的,就想着疏远他,可是我做不到。”

那姑娘正说着,突然浑身一阵颤抖摔倒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抱着头不停的来回翻滚,因为是虚体,每滚动一次就像被地上的野草切割成了无数碎块,这场景看起来既揪心又诡异。

苏菀手持桃木剑走了过来问:“她这是怎么了?”

眼看着那姑娘的五官越来越模糊,我心里猛然一沉。

“不好!那只魉想要争夺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