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苏万里的信,我原本还想着跟南川聊一聊,问问他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可没成想不等开口,他竟然已经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想到他赶夜路给我们送资料,也不好意思喊醒他,只好回房间给他拿床毯子盖一盖。

一出门,苏菀就跟了上来问我南川怎么来了。

我把五鬼印的事情跟苏菀说了一遍,让她去收拾一下东西,等南川醒过来我们就出发。

苏菀看了我一眼说:“高胖子离开异事局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了,要是他去找五鬼精元的话也早该得手了,我们不着急这一天。南川赶了一夜的路,你也一晚上没睡,还是先调整一天再出发吧。”

被苏菀这么一说,瞬间一阵疲乏涌了上来,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高胖子寻找五鬼精元八成是因为他身上也有五鬼印,五鬼印是鬼尤的标志,这就跟我之前的推断对上了,高胖子幕后的人肯定是鬼尤。

既然他一直都在寻找破解五鬼印的方法,得到四鬼精元的下落应该早就动手了,我们现在赶过去也无济于事,如果没有动手只能说明他现在顾不上,这对于我们寻找五鬼精元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破坏鬼尤的阴谋确实一个坏消息,能让他放弃寻找五鬼精元的事情只可能是鬼尤正在准备实施阴谋。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先养好精神才行。

不羡有玖玙照顾,苏菀给南川拿了毯子,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睡了过去,等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吃过晚饭,趁着夜深人静,我们聊起了五鬼精元的案子。

南川略微思索了一会说:“卷宗里记载的第一个案子是欺尸聚魂案,应该是跟魑有关系。”

关于魑的来历,向来有很多种说法,至于哪个版本是对的谁也说不清楚。

有人说魑是人类的魂魄所变,机缘巧合之间上了山林某些动物的身,然后渐渐与动物的魂魄结合而成的一种怪物。

也有人说魑是山林之中天精地华凝结成的一种精怪,跟人的魂魄无关,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第二种的,毕竟鬼上人身的事情听说过,上动物身这种事想想还是有点不靠谱。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有一点却是出奇的一致,就是魑擅长盗骨聚魂。

据说魑会害死进入深林深处的人,等尸体腐烂化为白骨的时候再收集起来,以此聚集附近的孤魂野鬼,一旦孤魂附身到了白骨上就会受到魑的掌控,变成他的奴隶。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至于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还得等我们到了以后才知道。

于是我就继续问南川,盗骨聚魂的案子发生在什么地方。

南川想了想说:“这个地方有些偏远,叫马柳禁,位于十万大山腹地。”

十万大山中的“十万”实际上不是数字,是南壮方言“适伐”的记音,“适伐大山”的意思是“顶天大山”,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并不算特别远,不过也要一天的时间,于是又聊了一会,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床出发,档案里的内容全都是用异事局的密文记录的,我们一个字都看不懂,只能带上南川。南川倒是没有特别的表示,和我说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启程的时候,玖玙脸上像是笼罩着一层乌云,一看就是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很不高兴,不过想到家里还有不羡需要照顾很快就多云转晴了。

路上除了跟南川聊盗骨聚魂的案子,我又试探性的问了问关于二十年前的事情。

南川沉默了一会说:“南雁天是我的父亲,有一次喝多了酒跟我提起过二十年前的事情,不过也就是提了一嘴,具体的也没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有些许的不自然,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是没有说实话,不过他不想说,我也就没继续追问。

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我们的车子才到了马柳禁。

这个村子位于十万大山北麓的一块平地上,四周种满了树,旁边还有一条小河流过,即便已经到了冬天,这里还是一片鸟语花香。

整个村子看起来很大,很明显的分成了两部分,东边都是新建的二层别墅,西边以传统的全干栏房居多,从建筑风格上看整个村子虽然处于大山之中却并不封闭,这让我心里又轻松不少。

下车之后,南川给我们介绍说,这个村子原本有七百多口人,这几年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出大山到城里生活,现在只剩下不足五百口,留下的人也纷纷搬出了干栏房新建了别墅。

听到这,我不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说到底五鬼印的事情只是他在帮我们,来之前还做足了准备,想到之前我因为异事局的事情对他心有芥蒂脸上有点发烧。

还好南川并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掏出手机给一个叫阿勒的人打了电话。

听南川说,这个阿勒是马柳禁年青一代里最杰出的小伙子,被认为是下一任村长的最佳人选,我们这次来有他带路会方便很多。

电话接通不久阿勒就到村口接我们,然后领着我们去了村子河岸边宽阔的地方停车。

停好车之后,他还想请我们去他家休息一下喝点水,南川就道:“那些不用了,还是先带我们去出事的人家里看看吧。”

阿勒性格很朴实,笑着说“行”,也不废话就带着我们就直接往村子的西面去了。

我们边走便跟阿勒聊了起来,他也很热情的跟我们介绍壮族的风俗。

当我问起他姓什么的时候,阿勒憨笑着告诉我说,壮族人原本是没有自己的姓的,都是沿用的汉族的姓氏,村子在汉语里叫马柳禁,所以村子里的人就都沿用了马姓。

边聊边走,很快阿勒就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座干栏房面前,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虽然有新修缮的痕迹,还是有些破旧。

我原本以为这边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没想到我们要找的人竟然就在干栏房里,正准备开口询问,就看见窗户上突然出现一张脸,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个女人的脸,鼻子没了,只有两个空洞洞的鼻孔,半边脸是紫红色的扭曲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