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辰把死去的兄弟安葬好,赶回家之后才发现带回来的根本就不是人头果,而是一个骷髅。不久之后,他的妻子便撒手人寰。

带去的兄弟都留在了林子里,妻子的病也没有治好,这件事情成了木辰心里过不去的坎。

说到这的时候,木玉书停了下来,脸上看不出悲喜,倒是我的心里已然翻起了惊涛骇浪。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搋子,当初就是他选择跟黄皮子玉石俱焚换来了我们的额升级,从本质上讲,他们是同一类人,不管是报答救命之恩还是兄弟感情,这份道义都值得敬佩。

想到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在场的人,我和他们从认识一路走到现在,也经历过不少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同时面临绝境,应该也会拼命为彼此谋求生机吧。

石飞白看了木玉书一眼说道:“之前就一直听家里说木帮的人重感情,讲义气,果然名不虚传,我服。”

木玉书回道:“你们石匠也不差。”

当年是木锦棠用自己的命破了竖棺换来木辰的生机,可这些年来外界的传言破竖棺的却是木辰,这于江湖道义上来说确实算不上是多么光彩的事情,石飞白这时候当着木玉书的面称赞木帮讲义气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眼看着气氛开始有些尴尬,苏菀赶紧插话道:“爷爷,前三口棺材牵扯到的人跟呆瓜、木玉书和我有关系,那第四口应该就轮到石飞白了吧?”

苏万里点了点头说:“不错,当年的西石说的是石渊,也就是石飞白的爷爷,不过跟前三口不同,石渊当年遇到的那口棺材一直就放在他们家里。”

放在家里?风水石匠又不是棺材匠,家里怎么还放着棺材?

看到我们有些疑惑,石飞白开口道:“我们家石雕铺底下有一个叫做石冢的地方,石雕铺是平时雕刻石像的地方,但是石冢却是一处禁地,只有辈分最高的人能进去,等他们都离世了,下一代人才能接替他们。听我父亲说以前里面放着一口被封印的石棺,大概在二十年前被我爷爷给砸了,据说是因为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

二十年前,石渊在民间风水界算的上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这份威名自然离不开风水石匠的传承。

风水石匠只有石家一脉传承,据说他们的祖先是三国时期的一位石姓巧匠,木、铁、石、水、泥样样精通,尤以石雕技艺超群,无奈生逢乱世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就在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机缘巧合遇到了智圣诸葛亮。

诸葛亮见他技艺高超就留在了身边,久而久之就学会了一些奇门八卦和风水阴阳之术,据说当年诸葛亮困住陆逊的八卦阵所用的石像就是出自他手。后来,这个人把学到的东西跟自身的技艺融合才有了后来的风水石匠。

至于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也无从考证,经过多次朝代更迭石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就只剩下石冢里的一口石棺和那个奇怪的规矩。

千年以来,石家人一直恪守祖训与世无争,到了石渊这一代更是跟其他人一起混住在一个偏远村子里,扮演者一个平平无奇手艺人的角色,虽然偶尔也有外面的人不惜花费重金找石家定做石像,村里人也只当是他手艺好没有多想,直到后来他们家出现了一件怪事。

那一天的早上,石渊吃过早饭像往常一样去了石雕铺,刚一推开门就看到那尊还没有完成的八臂罗汉像面前站着一个人,从背影看正是自己的弟弟石汉。

这尊石像是外地的一个富商定制的,足足有两米高,为了在约定的时间之内顺利交付,石渊就喊上了他帮忙,没想到这么早就到了。

石渊一边跟他打着招呼一边准备雕刻工具,可石汉一点反应都没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石渊疑惑的凑过去一看,才发现石汉早就死了,一根石凿从眼睛里插了进去,手里举着锤子,看那个样子像是自己把凿子生生砸进去的一样。

人死在自己家的石雕铺里,再加上五弊三缺的说法,石家人也没有多想,在石雕铺旁边的空地搭了一个灵堂,准备停尸半天下葬。

村子里民风淳朴,风俗也很传统,一听说死了人纷纷前来吊唁,很快灵堂外面就聚满了人。

可就在这时,灵堂里突然“咔嚓”一声,灵床的一根腿毫无征兆的断了,尸体跟着灵床一歪,滚落到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在场的人,还不等反应过来,四周就传来了一声“吱吱吱”的声响。

所有人转头看,顿时头皮一麻,只见一群老鼠潮水般的从石雕铺里涌了出来,体型巨大,眼睛通红,疯了似的冲了过来。

平日里见到的老鼠就算个头再大,见到人也都会逃跑,可这些老鼠竟然一点都不怕,跑到人面前只是犹豫一下,蹲下去拨一下自己的胡须,然后绕开人继续赶路。

村里人看着这些老鼠顿时哀嚎一声四下逃窜,密密麻麻的几百只老鼠,就算一只老鼠咬一口也足够把一个活人啃成渣的。

看着这些怪异的老鼠,石渊也不禁吃了一惊,抬起头看了一眼石雕铺,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最前面的那些老鼠就一头扎进了灵堂里,后面的也没再往前冲,而是一个挨一个的排起了队伍,紧接着石汉的尸体就慢慢从老鼠头上飘了出来,这些老鼠好像一个移动的传送带,它们蹲着地上举着小爪子不停地把尸体往石雕铺里运。

村里人都已经被老鼠吓得跑光了,石渊也不再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很尊很小的石雕,往地上一放。

“诸邪退散,四方皆安,散。”

话音一落,两尊石雕的眼睛闪过一丝幽幽的光芒,四周的老鼠如潮水一般飞速退回了石雕铺。

石渊盯着石雕铺沉思了很久才沉声道:“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