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玄宗那么自信，徐建祥这才放下心来，好在李玄宗没有发现自己乱写信的事……
李玄宗简单地解决完晚饭，将士们都在帐篷里喝酒，有些年轻的也没有睡觉，几个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李玄宗从他们中间走过，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没有人发现李玄宗，他来到江边的土丘上，一步步走上去。
底下是滚滚江水，如今就像被驯服一般安静，让李玄宗看不出它当初的狂暴。
坐在土丘上，李玄宗抬头看着月亮，现在他在江水中央，两边就是两个阵营，和他当初刚来东江武都一样。
不过当初他选择了左边，现在他不得不去对付右边。
裹紧风衣，李玄宗在土丘西面挖了个洞，这样睡觉的时候就不会掉下江，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啊——”
“喝——”
李玄宗只感觉自己刚刚才睡下，一睁眼，天已大亮。
另一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叫，想必是两边在进行战前的鼓气工作。
难道自己真的偏徐家睡了吗？李玄宗不解，为什么总感觉吕家那边的声音少了什么呢？
“噗通——”
“噗通——”
呐喊声中，李玄宗听见两边的落水声。
开始了。
李玄宗甚至懒得爬上去看一眼，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扣着手，听着来自另一面的战争。
击鼓声、呐喊声、落水声、刀剑声……
李玄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低下头来会看见微微发红的江水从脚下流过。
李玄宗又想起徐秉纲昨天说的，战争会在一天结束吗？
当时李玄宗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现在李玄宗望着脚下的微红的江水，又不这么想了。
两边都是公平的竞争，为什么自己要打破两边的公平呢？
又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另一面的声音渐渐减弱，李玄宗依旧没有动弹。
耳朵贴着土丘，李玄宗听见来自另一边的刨土声。
声音越来越近，李玄宗不得不翻身趴在土丘上。
另一边隐隐约约又哭哭啼啼的声音，李玄宗扒开自己这边的泥，摸出一只沾着血的手，半个手掌已经被劈开，伤口处因为裹上了泥而没有继续流血。
李玄宗望着那通红的泥，有把断手塞了回去，依稀听见那边的呵斥：
“怎么埋的，都挖穿了！”
回答的只有带着哭腔的呢喃。
李玄宗咂了咂嘴，看来这第一回合两边的年轻人就已经领悟到了战争的可怕。
下午还能打起来吗？
李玄宗不知道。
反正他们逃不逃跑都和自己无关，逃跑了自己就少杀几个而已。
李玄宗打了个哈欠，把手放地上蹭了蹭，擦去上面不小心沾到的血。
远处的桥边，李玄宗想象着小东还在那里钓鱼，不过他估计现在还是个不会动的稻草人，望见这通红的江水都没法吃惊吧？
李玄宗微微扬了扬嘴角，突然听见身旁拍打翅膀的声音。
扭过头，李玄宗瞥见一直鸽子飞过，腿上绑着信，正往吕家飞去。
鸽子似乎也很诧异，在李玄宗旁边转了一圈后终于想起自己的使命，连忙飞开。
“又送什么，”李玄宗有些好奇：“挑衅吗？”
过了一会儿，鸽子飞回，飞到李玄宗的身旁时，李玄宗猛地探出手来，一把握住鸽子的脚。
信鸽拼命扑腾翅膀，但李玄宗已经把它腿上的字条拿了下来。
鸽子落在李玄宗旁边，可怜巴巴地啄了啄李玄宗身旁的泥。
李玄宗打开字条，看了一眼，脸色一变。
将字条绑回鸽子的腿上，李玄宗将鸽子用力丢到徐家一侧。
徐秉纲抬手接住鸽子，字条绑得很紧，徐秉纲扣了半天才取下来。
信鸽在徐秉纲身旁扑腾着、环绕着，但徐秉纲不理解它的意思，挥挥手将它打开。
打开字条，徐秉纲松了一口气。
吕荣给了他满意的回复：
“卧底已死，尽可放心。”
李玄宗趴在土丘上沉思，卧底？什么卧底，徐家这边也往吕家派卧底了吗？
不对，李玄宗眉头紧锁，那字体也不像是将领写的，那么清秀，徐建祥的字李玄宗可是见过的，吕文川就算再年轻，也不应该写出那种边角柔弱的字体啊！
“吕荣？”李玄宗嘀咕着：“他们俩为什么要写信，卧底又是谁？”
“卧底……”李玄宗想不明白，以徐建祥那天得知吕家可能派卧底后愤怒的神态，他应该不可能派卧底到吕家的……
吕家那边有徐家的人吗？
李玄宗不明白。
“……”
他好像的确遗漏了什么。
“莫莹！”
李玄宗猛地起身，顺着斜坡下滑，差点落入江中，连忙扒住土丘。
“他们不会把莫莹当成卧底吧？”李玄宗不敢相信。
那“卧底已死”又是什么意思？
李玄宗要疯了，他急切地想知道莫莹的下落。
……
“一个月了。”钟离诗涵望着高高的大门，选择再次踏出。
整整一个月，她都没有在离开过这座城。
上次离开的时候，她和莫莹落水，莫莹就此下落不明，钟离诗涵一直都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责任。
听说李玄宗打算打过去带回莫莹的时候，钟离诗涵才重新振作起来，老板临走前给她递来了足够的纸供她画图。
以她现在的实力，最多可以布出中阶的杀阵。
这一个月，她每天都在不停地画图、布阵，如今她终于可以熟练地布出中阶杀阵，并且可以触碰到高阶阵法的边缘。
父亲钟离峰就是高阶顶峰的布阵师，尽管钟离诗涵现在已经可以触碰到高阶的边缘，但她知道这一道鸿沟有多么难以跨过。
以她的天赋，至少都要再修行五六年才能面前踏上高阶。
不管怎样，钟离诗涵现在终于有勇气踏上前往江边战场的路。
隔着老远，钟离诗涵就看见穿着黄色护甲的步卒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站在江边，江上还飘着几片护甲，看样子已经打过一回合了。
“不知道李玄宗怎么样了……”
既然还没结束，钟离诗涵就知道李玄宗还没动手。
“冲——！”
鼓声响起，钟离诗涵望见一大波人跳入江中朝着对岸涌去，而对岸也有一堆蓝色护甲的人跳下江中朝着这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