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褚世捷才终于有了反应，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来。
李玄宗过来扶着他，说道：“没事，你躺着就行，老家伙说了，算你赢。”
“……”
褚世捷没说话，朝着司马单那边看了一眼，司马单也正好从闭目养神中醒来，四目对接。
司马单投来后生可畏的目光，而褚世捷则是直接移开视线，从腰后扯下一个小布囊，取出一把金针，眨眼见便扎满了全身，跟个刺猬一样在那半躺着。
示意钟离峰把阵法强度调大，褚世捷的脸色才渐渐好了起来。
司马单看到褚世捷金针愈伤的手段，眉头拧了拧：“杨家的针灸之术？”
褚世捷自然懒得去在意司马单的脸色，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战局，实际算下来自己有且只有一招连斩打破了司马单的防御。
自己打破他的防御虽然很难，但司马单当时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站在那任由自己劈砍，前四十八刀褚世捷八方各劈六下，硬如钢铁，根本没有任何的效果，唯独第四十九下略伤了他。
从这一点的感觉来判断，褚世捷基本总结了一些东西。
“钟离家主，可还能再布个隔离阵?”褚世捷问道。
不等钟离峰回答，李玄宗就已经布下了一道结界，基本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
一切正常，司马单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这边提防几人逃跑。
“有极大的可能，他的防御在那么一瞬间消逝，随后迅速回归。”褚世捷小声说道：“他也没法掌控这段消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精血在回收后并没有随体液流动，而是在身体的某处进行补充，随后进入循环数个周期，遍布全身后开始渗入肌肉进行强化，在那渗入的一瞬间，他不得不卸下全身的防御，为了得到更完美的防御！”
“我想，我们或许还有机会，”褚世捷继续说道：“李玄宗，现在这里能近身作战的只有你，而司马单此行的目标恰恰就是你，所以，现在需要你去和他谈判决斗。”
钟离诗涵第一个表示反对：“让李玄宗一个人去这样不就相当于把他推上死路吗？你远强于他，都不是那司马单的对手，更何况司马单对李玄宗是深恶痛绝，肯定连第一招的机会都不会给。”
钟离峰也点点头，看着褚世捷，没多说什么。
褚世捷摇摇头：“不，钟离家主，你和李玄宗一起去，有你的阵法维持，应该不至于被一击致命。”
“他会同意我们二打一吗？”李玄宗发出疑惑，多个阵法大家来帮自己，瞬间就能扳回自己这边的大部分劣势，司马单固然不会同意。
“对，不过在不是回合制的情况下，你可以加个要求，”褚世捷胸有成竹：“你同意他使用血屠！”
阵法虽强，但挡得了一时，当不了一世。如果能够使用血屠，钟离峰的防御阵法就更不会那么坚不可摧，而是只是一种简单的延迟死亡。
只要能单杀李玄宗，司马单不会在乎多费几分力气。
“那——我们这边还是抵不过啊。”莫莹算了算说道。
“嗯，当然打不过。”褚世捷点点头。
众人听罢满头黑线。打不过，嗯，打不过——那去个球啊，送快递么？还买一送一！
“血屠的情况下，精血消耗必然远大于平时，”褚世捷又说：“破阵需要时间，为了持久，他肯定会边恢复边消耗，这样，他就不得不自己打开防御，只要能把握好这一瞬间，我们就赢了！”
“怎么算时间？”李玄宗问道。
“不知道。”
“……”
到头来，还是没用。
“我和他打了大约三十分钟，除去我消耗的一些时间——”褚世捷在祭坛的灰尘上画了画：“大约十分钟，你全力出手，三分钟之内，他必破防！”
三分钟，要以全力碾压之势持续击打他三分钟。
要么拼，要么死！
李玄宗沉吟了一小会，看看旁边同样皱眉沉思的几人，下定决心：“行！我试试！”
“我没什么意见。”钟离峰说道。
“好，计划暂定如此，”褚世捷点点头：“加油了，玄宗！”
随后，他转向钟离峰：“拜托了，钟离家主！”
钟离峰从腰间拽下一个巴掌大的铜盘，攥在手里：“没事，我自然能把握住，你放心。”
结界消失，再看见站在那边望向这里的司马单，李玄宗的脸上又添了一丝凝重。
钟离峰按照褚世捷所说的和司马单谈话，李玄宗扣好风衣的袖口，提刀上前。
“等等，”褚世捷叫住他：“把这个带上。”
白色的腰牌呈现在褚世捷的手中，熟悉的样貌——八边形的形状，带着长长的拖尾。
“你怎么会有这个？！”李玄宗惊呼道。
“想知道？回来就告诉你。”褚世捷笑道：“带着吧，说不定会有用。”
“嗯。”李玄宗将腰牌挂在另一侧的腰间，两侧的两块腰牌发出微微声响。
微风吹起少年的衣角，他已经无所畏惧……
二人上场，司马单也走到前方，身后的几人呐喊助威：“家主加油，家主威武！……”
“闭嘴！”司马单有点后悔没能早点找个理由剁了这群败狗。
看着眼前的李玄宗，司马单的表情飘忽不定：“你和他真像——，李玄宗！”
“别打关系牌，动手吧！”李玄宗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自然是知道司马单口中的“他”是谁，但现在他懒得在和这老家伙说话。
战前逼逼赖赖，都是将死反派！
……
褚世捷拔下身上的金针，艰难地攥了攥僵硬的手掌，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
伸手从胸口扯下一块碎裂的玉牌看了看，褚世捷艰难地把它丢到一旁的角落里。
玉牌落地彻底碎裂，裂缝里漏出木屑。
玉牌已经彻底没有了玉器的光泽，迅速变黑变小，最终变成一个枯木团沉在灰尘中。
和钟离诗涵一起看着场上的莫莹悄悄侧头瞥了褚世捷一眼，神色异样。
“时间，不多了……”褚世捷的眼睛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纱，看不见光芒。
双目失神地躺在那，褚世捷的脸上再也找不出之前活蹦乱跳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