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听钟离峰讲完那场残酷血腥的战争,李玄宗站在角落里,悲愤填膺。

二十年前,那是他刚记事的时候,他只依稀记得,很多人从他身旁跑过,昔日的宅院已是火海……

那天,父亲李志虎让母亲带着他去往钟离峰布下的阵法,第一个回去的母亲把他送入便转身离开,到最后,等他一觉醒来,身边也只有他一个人……

系上父亲留下的腰牌,他成为了李家最后的守夜人,按照祖上的图解一步步修炼狂血,等到学会了识字,才得以进一步深入了解狂血的奥秘。

浓雾遮住了太阳,整片森林依旧处于一片黑暗,李玄宗把玩着玉器,看着钟离峰带着女儿离开。

“喝——”李玄宗把玉器放在指间,一个用力捏碎了它。

“啾——”

钟离峰回过头来,一直蓝色的凤凰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化为火焰消散。而钟离诗涵这才发现自己的烽火令不知什么时候没了。

凤凰飞行留下长长的轨迹,钟离诗涵还在疑惑的时候,钟离峰已经注意到了另一端的李玄宗。

“什么人!”钟离峰发声问道,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李玄宗一个跳跃来到钟离峰面前,微风吹起他的风衣,腰牌和太刀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家长不必惊慌,”李玄宗注意到钟离峰手里捏着戒指蓄势待发,赶忙解释:“实不相瞒,小子正是李家最后一任守夜人李玄宗。”

确认过腰牌,钟离峰这才放下戒备。

“此处不宜说话,你随我来。”钟离峰挥手示意李玄宗一同前往自家宅院。

到了钟离家,李玄宗这才知道什么才是阵法大家——

门口除了警卫以外,就是一道阵法,钟离峰略做调整李玄宗才得以进入,而里面更是看的李玄宗眼花缭乱。

本就不大的院子里,雷声轰鸣,烈火熊熊,寒冰刺骨……李玄宗感觉自己被周围的一切锁定,估摸着自己稍有不慎误入阵法,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紧紧跟着钟离家二人,李玄宗步伐和落脚都不敢有变。钟离诗涵看着李玄宗的窘样,轻轻笑了笑。

李玄宗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很尴尬,但注意到钟离诗涵的笑声后,多多少少有点气恼:“我说大小姐,你就这样对待恩人的吗?第一次来你都不亲自带一下。”

钟离诗涵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到:“我这不正在带你吗?”

“我不管,你扶着我。”李玄宗伸出手来,满脸坏笑。

“哼,自己走吧!”钟离诗涵看了看往前走到钟离峰,直接地走开了。

李玄宗站在原地,满脸不爽:“切,谁稀罕,之前也不知道谁拉着我拽都拽不开……”

钟离诗涵听闻,脸一红,跑得更快了,李玄宗赶紧跟上。

康伯沏好了茶端过来,李玄宗忙起身接下。

分发好茶具,倒好茶水,康伯站在大厅的一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李玄宗。

“额,老伯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李玄宗被他上下晃动的眼睛看得发毛,尴尬地问道。

“唉,不,不……”康伯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你还是叫我康伯吧,他们都那么叫我。”说着,看了看一边玩头发的钟离诗涵。

“好的,康伯。”

康伯看着李玄宗,不自禁感叹:“你和你父亲长的真像,他也是很瘦,和这件风衣很是搭配——”

钟离峰笑了笑打断了康伯的回忆:“行了,康伯,过去的事,咱们现在也就不提了,李志虎是个好人,他儿子自然也是不会差的!”

李玄宗害羞的挠了挠头,说实话,他对父亲的印象几乎为零,对他最深的记忆,就是他每天深夜出去,凌晨回家的作息时间。

“玄宗啊,”钟离峰的声音压了压:“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当时你的确还小,尽管现在也是,但是,对于司马家,我想,你自然不会就这么无视下去吧?”钟离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脸庞,心里百感交集。

“我是想过报仇,”李玄宗不自觉站起身来,透过窗户望向北边的司马家,语气激动:“可我有什么办法?!”

钟离峰叹了口气,的确,给这么大一个孩子一个振兴家族的担子,实在是太重太重了……

大厅里安静下来。

下雨了,细雨打在窗子上,滴滴答答地响声让人心烦。

“爹,”钟离诗涵站起身来指指屋外:“我去收拾东西了……”

钟离峰点点头,钟离诗涵如释重负赶忙跑出大厅。

李玄宗看着她的飘散的长发,依旧没有说话。

钟离峰突然想到了什么,叫李玄宗过去坐下。

“以你现在的实力,对司马家造成的威胁可以说是忽略不计。”钟离峰抿了一口茶,说道。

李玄宗端起茶杯,心里笑了笑,忽略不计?我连大门都进不去,还造成伤害?他要是知道我李家还有人活着,估计自己连门都出不去,还造成威胁?

“不如——”钟离峰慢悠悠地说道:“你去学习学习本领?”

李玄宗喝了一口水,晃动着茶杯看茶水一次次漫上杯口:“峰叔,这事我也想过,但是,在宁昌修行界,我李家的身份一旦暴露,我……”

“说实话,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让你安心修行,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钟离峰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瞥着李玄宗的反应。

李玄宗的手抖了抖,脸上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如果真的可以,我当然很愿意。”

“好,”钟离峰说道:“那你就陪诗涵一起去学院修行吧。”

“学院?”李玄宗一听和钟离诗涵一起去,心里动了动,但对这个不知名的学院还是感到好奇。

“嗯,”钟离峰说道:“西北处有结界,刚开的一处空间,学院就在那里。”

“不知学院名为——?”

钟离峰斟酌片刻,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司马家刚不久前建立的——司马学院!”

“司马学院?!”李玄宗的语气有点激动,一个用力捏断了茶杯的把手,茶水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