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笑了：“你这小子，倒是会琢磨。”
在我期待的眼神下，他点了点头：“这个法子倒是可以试试。”
黑蛇也笑了，低沉的声音里，还带着蛇类的嘶鸣声。
但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对我的认可。这份认可，让我对它与生俱来的恐惧，消散了很多。
老头儿让男人去折些向阳的桃树枝和柳树枝。
桃木驱煞，柳木打鬼。
男人看到了希望，兴颠颠的跑了出去。
我和老头儿留下来布置驱煞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就是些符纸、香灰、香灰水，以及朱砂绳什么的。
画符需要仙气儿，且要一笔而成，这个只能交给老头儿去做。
我把其他需要的东西准备妥当，男人也抱着两捆树枝回来了。
我看着那两大捆树枝，差点以为他是想把女鬼直接烧了。
男人大概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讪笑挠了挠头发：“我不知道师傅要多少，怕不够，就多砍了点。”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老头儿画好符纸，重新上香，磕头请了仙家。
才起身来到我们旁边，用香灰水叫醒了女鬼，做最后的沟通：“我且问你，你究竟要不要自行出来？”
女鬼嚣张的邪笑：“怎么着？文的不行，准备来硬的？”
老头儿手指掐诀：“仙家慈悲，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乖乖出来，我便不伤你性命，送你入轮回。如若不配合，看到那些东西了吗？”
他指着一旁的桃木和柳木：“那些，就是给你准备的。”
女鬼变了脸色，尖声叫嚷：“你敢打我？你打我，这女人也必定受伤！”
听到这话，我和老头儿心里都清楚，这是不愿意配合。
老头儿也不多话，直接从她头顶拔了几根头发，裹在符纸里烧了。
纸灰掺进水里，老头儿用桃木沾着水抽打在小媳妇身上，女鬼疼的连连惨叫。
那声音别提多刺耳了，跟杀猪似的在房间里回荡。
简直就是魔音穿耳。
女鬼身上的煞气，在老头儿的抽打下，渐渐萎靡了下去。
我时刻关注着男人的动静，生怕他一个于心不忍，扑过去阻碍老头儿做法。
好在男人也是个明事理的，知道轻重。
没多久，女鬼身上的煞气已经所剩无几，无力再挣扎。
见此，老头儿又祭出一张符纸，彻底灭了女鬼仅剩的一缕煞气。
女鬼恢复了本来的容貌，没了先前的妖异，反倒是有几分清纯了。
她从小媳妇身上出来，恭敬的跪在老头儿面前：“多谢先生救我。”
这个变化是我没想到的，我一脸问号，怎么被救的成了女鬼了？
女鬼听到我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不是含冤而死，只是被人蛊惑，才增长了这么多煞气，做了这些蠢事。”
被人蛊惑？
我心里一沉，和老头儿对视一眼。
人的魂魄很脆弱，但用处也很多。
一些邪术修炼者，会炼制鬼魂为自己所用。鬼魂的煞气越重，炼制出来的效果更好。
但厉鬼这种东西，除非生前受了很大折磨、或者冤屈，才会产生，数量稀少。
所以有些修炼者就只能另辟蹊径。
找到普通的鬼，在它们还没有去地府之前，培养它们的煞气。
因此，但凡有人蛊惑普通的鬼产生煞气，幕后必定有大动作。
老头儿看了我一眼，又扫向男人。
我了然的上前善后。
脏仙的标记被毁，附在小媳妇身上的鬼也已经离开，小媳妇已经没事了。
只是女鬼在她身上这么久，终究还是染了点阴气。
我取了点香灰洒在水里，让男人给他媳妇喂下去：“她没事了，只是还有点虚弱，回去后多晒晒太阳就行了。”
男人惊喜的点头，抓着我的手不断的道谢。
等他媳妇缓过来些力气，男人就搀扶着他媳妇离开了。
老头儿这才看向女鬼：“你说你是被人蛊惑的，还记得是什么人蛊惑你吗？”
女鬼摇头：“不记得。我就记得，我实在放心不下我丈夫，想回家看看他。在路上被一只黑狗拦住了路，我准备躲起来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道士打扮的人。”
“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拿出了一张符打在我身上，我疼得要死，以为我死定了。可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非但没有受伤，反倒是比之前有力气多了。”
老头儿了然的点了点头：“应该就是那张符增加了你的煞气。你身上滋生了煞气，自然比之前有力气。”
他继续说：“既然你是被人催生的煞气，本身应该也没什么怨念。现在煞气已除，你这就去地府报道吧。”
女鬼沉默了一会，犹豫的开口请求：“我可不可以回家看看我老公，我……不放心他……”
我被逗笑了。
刚才还喊打喊杀，骂天底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呢，这会儿又舍不得老公了？
女鬼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以为我不相信她，连忙保证：“我不会害人的！我和我老公……很相爱的。”
我不信：“那你还要杀了人家老公？”
女鬼羞愧不已，却也有些伤心：“我是病死的，为了给我治病，家里欠了很多钱。我老公想把房子也卖了，我婆婆不答应，他们就吵起来了。”
“我临死前听着他们为卖不卖房子争吵，之后我被那个道士……对了，那个道士还告诉我，是我老公不肯卖房子救我，我才会病死，所以……”
女鬼说不下去了，但后面的事情，我们也都清楚。
最后实在没办法，老头儿只能答应女鬼最后的心愿。
让我等天黑了陪女鬼回去一趟，免得在撞见那个不怀好意的道士。
老头儿的话我还是听的，应下之后，等着老头儿继续说。
但老头儿却让我把门打开，准备继续给人看香，我抓住他的手问他：“就这？没了？”
老头儿奇怪的看着我：“还有啥？”
我说：“那个坏道士，咱们不管吗？”
老头儿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先不说你有没有办法管那个道士，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