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时间的混战,顾家军的体力早已经被消磨尽了,虽然在荒山之上,雄鹰部队不能完全发挥他们的实力,可是这么多人加起来的,还是十分让人畏惧的。

顾云榭撕下来一片衣角,简单的给自己臂膀上的伤口进行了包扎。

“雄鹰的人全来了吗?”

顾云榭好像是并没有感受到来自右臂的疼痛,只问一旁的姚濯。

“还没有,朝云关还有一部分的守卫。”

姚濯皱了皱眉头,如今上朝云关来的,只是雄鹰大部分都部队,还有三分之一的兵被哈尔努留在了朝云关。

“哥哥,这次,我需要你帮我了。”

顾云榭缓缓抬头,月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格外的柔美动人,这和她原本的那张脸完全不一样,她原来的那张脸,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哪里像这样眉间微蹙,眼里有止不住的忧愁。

“小榭,你去朝云关吧,我在这儿守着。”

他们谁都知道,在这里守着,长时间的混战终究会结束,顾家军如今不足一万的兵力对雄鹰来说就是螳臂当车,唯有带兵偷袭朝云关,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哥哥,我是忠义侯,你得听我的,再说了,小时候,你不是一直缠着父亲,让他教你兵法吗?现在,就让我看看哥哥的实力吧。”

顾云榭面色柔和,宽慰姚濯。

那封信已经寄了出去,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打这场仗,一但这场仗打赢了,起码在二十年之内,胡人绝对不敢来犯天徽朝。

二十年的时间,对司空凛来说已经足够了,足够他把天徽朝建成一个富饶强大的国家,她相信司空凛,所以她愿意。

“哥哥,去吧。”

她活着,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司空凛了,她与司空氏和解,与司空凛和解,但是却无法与自己和解,就这样吧。

姚濯朝公孙同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他和顾云榭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能看不出来她是存了死志的。

顾云榭看着姚濯的背影越来越远,而后对着身旁的公孙同说,“这次,怕是没有办法回去喝您珍藏的上好美酒了。”

“黄泉路上,咱们还害怕没有酒喝吗?”

公孙同擦了擦眼睛,这荒山之上,战火纷飞,都将他的眼眶吹红了。

“好。”

顾云榭猛然站了起来,她站在荒山的最高处,俯视着山下陆陆续续上来的雄鹰,哈尔努穿着张扬的白色铠甲,在月光之下,顾云榭一眼便能看见他。

顾云榭拿起手中的弓箭,慢慢搭弓,一箭破风,刺穿了哈尔努肩膀。

“杀!”

顾云榭墨发飞扬,紫衣蓝铠,像是玉面罗刹降临人间。

哈尔努被这一箭彻底给惹怒了,提着大刀就想要冲进去。

顾云榭漠然的看向不断涌进荒山的胡人士兵,而后缓缓地吐出了一句,“点火!”

……

“陛下,珍重。”

从朝云关千里迢迢寄来的一封信只有短短四个字,司空凛却是看了又看。

天徽朝临安七年,忠义侯顾云榭战死,帝辍朝十日,以示哀悼。

没有人知道司空凛这十日是怎样度过的,他一遍又一遍的将自己灌醉,一遍又一遍的醒过来,面对空荡而华美的成华宫,一遍又一遍放声大哭。

正文完!